东方轲有点心惊肉跳,也不知皇帝是什么意思,只能赔笑道:“臣长年不在家,这丫头越大性子越野了,也越来越倔,还请皇上多多宽谅……”
龙奕听着,摸自己的鼻子,心下直叹:都说这镇南王如何如何睿智,如今看来,不过如此,自己的甥女被人移花接木了,犹不自知,居然还以为慕倾城野了性子……
“无碍!有个性也是好事……嗯,慕丫头,把面纱摘下来,让朕看看你的脸坏成什么样了?”
金凌立即垂眸接话:“倾城貌陋,怎敢惊吓皇上!”
“朕已听说,你的脸皆因当年为救晋王而起,晋王之所以能活命,成为如今国之栋梁,你居功至伟。”
“倾城惶恐!”
微微一欠身,吐出四字后,她扯落面纱,露出脸上层层叠生的毒癣,一片片细鱼鳞似的,有的脱落的,有的则仍在脸孔上,乍一看,极狰狞。
金凌静立,任由皇帝端祥,不现一丝慌乱:“皇上召见倾城,不知有什么事……”
皇帝微微一怔:
“没什么。只是刚刚忽然间想到朕已经好多年不曾见过你了,想见见你……”
金凌心下冷笑,他想见她,无非是好奇慕倾城如今生了什么魔力,竟让这么多人中骄子眼巴巴的想娶她吧!
人怕出名猪怕肥,被皇帝惦着了,绝对不是好事。一颗没用的棋子,可以安安静静,活的比较自在,一旦这颗棋子有了利用价值,被人捏在手上大派用场的时候,那么很多事就会身不由已。
之前的倾城,就是一枚无用的棋子,现在的“倾城”则大有妙用。
“无擎,之前你去镇南王府曾带了不少药材去,并且好像说过倾城脸上的毒癣可以医好,这事,是不是真的?”
忽然,皇帝转头发问。
九无擎立刻自轮椅内站了起来,点头答道:“是!”
皇帝露出了思量之色,一会儿手,忽扬声道:“来人,请张太医过来再给慕小姐先诊断诊断!”
什么?
当堂就诊?
金凌差点脸孔大变,龙奕也倏地的敛了一笑,心下直叫:完了,完了,这丫头的戏码要拆穿了。不过,没关系,若真拆穿了,他帮她收场……
御医已经走了进来。
“来人,给慕倾城赐座!”
皇帝吩咐了一声,立即有内侍在龙奕身侧布了一个座位。
金凌迟疑着,脑子转的飞快,正想着如何谢却,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奇怪的声音:“照做!”
她心头莫名一惊,是谁以传音入密之法,在与她说话?
金凌目光一转,环视一圈,拓跋弘深思的瞅着她身边的九无擎,似乎想看透这个男子到底怀了什么居心;九无擎沉默不语,无视着别人的窥探,龙奕笑魅笑的勾着嘴角,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晏之目色清冷,他是哑巴,自不可能是他在叮咛自己?
那么,会是谁呢?
看不出任何蛛丝蚂迹,被逼入绝境的金凌只能谢了一声,走过去坐了上那空位,将素手搁在茶几上,目光在侍立着的太医脸上来回巡视了一番:“那就有劳了!”
这位太医约模四十来岁,文质彬彬,回以一笑,甚为谦恭,一双看透人情事故的的老眼,露着为医者的慈善,望诊了一番,伸过手,轻轻搭上了金凌细细的手腕。
金凌明白,即便自己以内力搅乱脉相,也没办法让自己显现出中过金尾蛇毒的迹向,也就是说,今日这条命,全搁在这位太医身上了,他若诊完脉,吐出一句:慕倾城根本没中毒蛇毒,那么,整个镇南王府彻底玩完。
可她抗拒不了这样的事态演变,如果那个与她说话的神秘人故意拆穿她的话,今天,她怕是很难活着走出这一座鍄京府的。
这一刻,她的心,不可避免的生了几分急,暗暗咬着唇,思量着接下来要如何应对——
也正这时,张太医已经听完脉,抬眉又在她满是毒癣的脸上瞅了一会儿,时而舒眉,时而眯眼,那表情好像遇上了天大的麻烦事,而后禀道:
“回皇上话,慕倾城体内余毒未清时日已久,臣对毒,了解甚少,若要医毒,臣得回去需仔细参详参详,或是可以医的,只是臣的医术有限……请多给臣一些时间研究!”
语气无限惶恐,竟没有拆穿她。
金凌心下惊怪不已。
龙奕也是,满心讶异的收起掌心上的铁球,目光淡淡落在这位官阶不小的太医令身上,看他穿的官服分明是皇帝身侧的心腹,怎么可能胳膊肘往外拐,这也太没道理了!
“哦,那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这个……臣说不准,快则半年,慢则一年,或是几年。此毒入骨太久,宫体经血都受了毒害,若不清除,宫体生寒,此生难孕后嗣。而想要自骨髓中拔清余毒,非一日之功。臣从不曾见识过这等奇毒,医术有限,所以……请皇上恕罪!”
张太医往地上叩了下去。
皇帝不说话,转而看向九无擎,目光流转出锐利之色:“无擎,五年前,你在外带兵,极少回京,从不曾到访过镇南王府,而这五年来,朕也没听说你去过镇南王府给慕倾城看过诊?怎知她的脸能治?”
问的轻描淡写,却又分明露着兴师问罪之意。
东方轲冷汗直冒,皇帝曾严令不许九无擎与他见面,私下若有往来,皇帝得报必生恼怒——五年前,无擎曾私下来看过他一回的,当时,倾城毒发,高烧不退,被禁足公子府的无擎曾深夜造访……难道这事,皇帝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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