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它了。”
华珠不明所以地睁大了眸子。
廖子承左手扣住她后脑勺,右手捏着螺子黛,开始为她画眉。别看他上得了朝堂,下得了厨房,但给女子画眉,绝对是笨拙得不行。
华珠看着铜镜里歪歪斜斜一高一低的眉毛,哭笑不得。
廖子承深深地觉得自己被嫌弃了,浓眉一蹙,哼道:“你们古代的女人不都喜欢丈夫给自己画眉吗?”
古代的女人?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华珠疑惑不解地看着他:“那也得分画成什么样子,顶着这样的眉毛出去会被人笑的。”
无所不能的提督大人,头一回尝到了挫败的滋味儿,摸了摸下巴,正色道:“我会改进。”
华珠噗嗤笑了,起身,在他认真到可爱的俊脸上香了一个。
用完膳,二人手牵着手躺在后院儿的藤椅上纳凉,顺便也陪流风钓鱼。
“太后怎么样了?”华珠似是随口问了一句。
廖子承站起身,走到华珠的藤椅那儿躺了下去。一人略显宽敞,两人却又拥挤了,华珠不得不侧身将头枕在他臂弯里。
廖子承搂紧了她,盛夏燥热,这对小夫妻却还在一个劲儿地捂汗。
“太医抢救了一番,暂时脱离生命危险,行动与言语上有一定程度的障碍,怕是要在行宫呆上好一阵子了。”
华珠咬了咬唇,试探地问:“她……是你祖母。”
廖子承冷冷一哼:“她算我哪门子祖母?别提这个恶心的老妖婆了,我不开心。”
太后一心想找那个人的替身,但凡见了像他的心便想据为己有,一开始大概并不知道廖子承是皇帝的儿子,只以为廖子承像那个人,也跟余桢一样,都是巧合罢了。可不管如何,她这种变态扭曲的心理实在令人胆寒。祈祷她一辈子别再出来兴风作浪了。
华珠亲了亲廖子承的脸蛋:“这样开心点没?”
廖子承两眼望天。
华珠鼓了股腮帮子,又吻上他唇瓣,“不能再得寸进尺了。”
廖子承唇角一勾,慢悠悠地笑了。
华珠又道:“燕王呢?还在卧病养伤?”
廖子承不甚在意地说道:“就是赖在京城不想去封地罢了。”
华珠复又躺回他臂弯,单手在他脸上摸来摸去:“按理说,太后与燕王比较亲近,如果非要太后选,太后选的一定不是圣上。你说,现在他们俩都被逼入绝境了,会不会同流合污,反过来算计圣上与太子?”
廖子承的气息陡然一冷:“你很担心太子?”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儿了?上回看见她跟太子一个车厢也没这么生气呢。华珠讪讪一笑:“我是担心我们的脑袋,还有王歆的。我们跟燕王闹得那么僵,肯定没好果子吃。颜婳死了,他刚出世的孩子也被送到南越给人泄愤了,我们俩‘功不可没’。”
廖子承神色稍霁:“那个孩子没被送去南越。”
华珠杏眼一瞪:“什么?”
廖子承捏了捏她小脸蛋:“燕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赫连城都一直没出现,不觉得奇怪吗?”
华珠用手肘直起了身子,诧异地道:“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被送到南越的是赫连城吧?”
廖子承点了点头。
“燕王舍得?”
“他不舍得。”廖子承抚摸着华珠的青丝,面无表情道,“赫连城半夜从寺庙里冲出来,追上队伍,以自己跟颜婳的孩子做了交换。”
华珠愣住了,一时不知该发表什么样的感慨,同父异母,连见都没见一面的弟弟,值得他豁出性命保护吗?
廖子承不喜华珠为别人皱眉的样子,抚平了她眉间,淡淡说道:“太后失利,应该是燕王始料不及的,唯一的保护伞塌了,燕王应该不会坐以待毙,他很快就会行动了。”
“侯爷,淑云小姐来向您辞行了。”巧儿在不远处轻声禀报。
华珠的脸色一沉,淑云的无耻和余桢的美貌一样,都无法用言辞来形容。
廖子承轻笑着允了允她唇瓣,又看向背对着他们的流风道:“流风,你姐姐要走了,要不要去送送?”
流风摇头。
华珠眉梢一挑,连弟弟都不黏糊你,果真人品太差。
廖子承就对巧儿吩咐道:“告诉淑云小姐我很忙,她无需辞行。她若是还有什么要求,你能满足她的尽量都替她办了。”
巧儿笑盈盈地行了一礼:“是,侯爷。”哈,不要脸的贱女人终于要走了,大快人心!
陪流风钓完鱼,廖子承叫巧儿带流风去前院荡秋千,今早刚给他扎的。自己则与华珠一起回了房,回房后,廖子承搬出保险柜,用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了柜门,然后把佛龛拿在手里。
许久没见佛龛也没听他提及佛龛,华珠几乎要忘记它的存在了。华珠好奇地打开佛龛,看向里面的释迦牟尼:“最近没流血泪了吧?”
廖子承的长睫颤了颤,点头:“嗯,上一次流血泪是王三爷失踪前,直到现在八个多月了,它一直风平浪静。”
华珠微微一笑,偎进了他怀里:“什么诅咒?全都是假的。依我看,八成是有人偷了你的钥匙,打开保险柜,再给佛龛滴上血泪吓唬你的。你之前说每一次流血泪,你都会失去一名亲近之人,可王三爷活的好好儿的,不是吗?都是巧合罢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如果只是吓唬,为何每一次它落泪,就真的会有一名亲近之人出事呢?王三爷的确没死,但如果不是他们解救及时,怕也已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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