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江楚珩在旁,秦怀璧倒也没再如前两日那般低沉。
在瑞雪刚落的那一日,被封了平阳郡主的茗青便出了嫁。
茗青是在公主府待嫁的。
京中少女们都围在香闺中,三三五五地夸赞着镜中正在绘唇瞄眼的新嫁娘。
苏绣的红罗,五彩的凤凰,坠了三股流苏的凤冠点缀得少女容色纤巧,是漫天白雪中最娇美的一缕艳色。
衣裳是秦怀璧命了宋晚成差人做好了送来的,茗青出嫁前三个月前她便开始嘱咐人缝制,共做了十件,秦怀璧千挑万选才选中了一件,修了这修了那,满意后又嘱咐人做了配套的凤冠,最后才送入茗青房中。
见秦怀璧进门来,众人纷纷跪地,茗青亦是连忙要拜,却被秦怀璧含笑按住双肩坐下。
秦怀璧屏退旁人,命青瓷奉了宝匣来,打开一看,其中装了一对用纯金打制而成的流云彩蝶对簪,掐丝的工艺,每一支上头都镶嵌了共有十二种不同的宝石,拿出的刹那便知,这对发簪当真是华贵无双。
秦怀璧亲自将发簪佩戴在茗青的头上,望着镜中凤冠华服的茗青,脑中便想起前世这忠心侍女草草而亡的模样,眼中便不自觉蓄了些泪花,万分感慨卡在喉中,说出口的,却也唯有一句:“茗青,我终于看着你出嫁了。”
茗青握住秦怀璧的手,道:“公主对茗青,恩同再造。”
秦怀璧抚着她的长发,挽唇道:“茗青对我,又何尝不是。”
“你和昭昭的幸福,便是我两世所求最好的报偿。”
然而门外突如其来传来了嘈杂声,秦怀璧余下的话便被淹没在了里头。
由皇后亲自挑选,从宫里拨过来侍奉茗青的四个丫鬟之一的幽香兴冲冲地提着裙子迈步来,笑呵呵道:“王爷来接新娘子来啦!”
见时间紧迫,秦怀璧便也不再多絮叨,便端了满满一盒子的房契地契塞入茗青房中,道:“这是我这一年中为你攒下的嫁妆,有十几间小铺,二十余栋宅子,我一早便筹谋,如今都在你的封地之中,这些铺子每月的流水零零碎碎的也有几千两银子,若我大皇兄敢为难你,你便和离去平阳,这些铺子宅子好好打理,就算下半辈子不嫁人养面首也是足够的了。”
茗青:“……”
简直哭笑不得。
虽知晓秦怀璧是为她着想,但这哪有在哥哥成婚时就琢磨着嫂子和离后之事的?
甚至连养面首的资金都给备好了。
茗青噗嗤笑了,但却还是接过那盒子递给幽香,道:“多谢公主惦记。”
门外响起了王孙公子们的催促起哄,炮声曲声交杂,另一个丫鬟红烛便道:“公主郡主,时辰不早了,再不出门便误了吉时了。”
秦怀璧亲自为茗青蒙了盖头,看着少女小心翼翼迈出门槛,消失在了门外的骄阳之中。
她望着茗青的背影,口中呢喃着:“合卺催妆喜罗雀,却忆经年未嫁时……”
接着,她双目微合,悄然落下泪来。
却忽有人伸手擦去她眼角泪痕。
秦怀璧抬眼望去,来人正是江楚珩。
江楚珩挽住她的手,柔声道:“今日是茗青的大喜之日,别哭。”
说着便挽着她跟出门去。
门外闹哄哄一片,迎亲队伍早就到了。
秦昭易被一群世家公子簇拥其中,跨坐在高头马上,新郎官俊朗魁梧,眉梢眼角的笑意悄然驱逐了冬日里的一抹清寒,唯剩欢喜笑意。
江楚珩亲自带着众人前往拦门,众人闹哄哄地嬉笑,秦昭昭和秦怀璧怎么可能放过这宰哥哥的机会,二人又是吟诗作对又是考验了一大堆刁钻问题,惹得秦昭易是冷汗直流,不知丢了多少红包才算完。
秦怀璧和秦昭昭接妆毕,绕过大半盛京城,因着王爷郡主嫁娶,引得整个京城的人都前来围观,接到了娘子,秦昭易心情尚佳,便大手一挥,财大气粗地四处扬撒着喜糖喜钱瓜果。
待到了王府,便是繁复的新婚流程,夫妻交拜,跨火盆,合卺酒,入洞房,行却扇……
因着茗青身份尴尬,宴饮规模相比起寻常的郡主贵女成婚其实称不上盛大,可秦昭易那溢于言表的欢喜,却是众人都看在眼中的。
该是何等的喜欢,才会露出如此发自真心的笑意?
秦怀璧和秦昭昭坐在一处,一杯又一杯的酒下了肚,也不知是酒不够滋味还是她实在心中揣着心事,这样一杯接着一杯,她竟也没有丝毫醉意。
秦昭昭在旁看得心惊胆战:“怀璧,今天又不是你出嫁,你喝这么多酒做什么?”
秦怀璧枕着她的肩道:“可是今天是茗青成婚啊,看着茗青出嫁,我欢喜。”
秦昭昭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怔了怔,道:“怀璧,你醉啦。”
秦怀璧摆了摆手:“我才没醉呢,除了有些热,眼前有些重影之外一点儿事也没有。”
秦昭昭:“……”
这不叫醉什么叫醉?
然而秦昭昭终归是秦昭昭,还是看出了她闷闷不乐之事,于是便掰正她的脸,正色道:“喂,你是不是不想嫁江楚珩?”
秦怀璧道:“想啊,上辈子想,这辈子更想,我垂涎他美色已久,可算到手了,我怎能不想?”
秦昭昭道:“怀璧,还有不到四个月你就要及笄了,到那时若你嫁给江楚珩过得不好,你就到我府上来,姐姐养你一辈子!”
秦怀璧道:“知道啦知道啦,他才不敢对我不好呢。”
她说着话,一打眼,却正看到武王秦昭阳。
许是因着他觉得自己一头白发太过惹眼才坐在角落,然而此刻秦怀璧却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站起身来,一脸严肃,悄没声儿地叫走了江楚珩。
她当即一激灵,连酒都醒了。
秦昭阳和江楚珩是师兄弟的事她也是前些日子才知晓的,但秦昭阳有多疼爱她和昭昭她却是知道的,眼下这师弟悄无声息地拱了他妹妹这颗好白菜,秦昭阳不当场阉了他估计已经算是很心慈手软了。
秦怀璧在心中很认真地权衡了一下,确定自己当真是不想守寡,便果断支棱起身来,道:“我内急,先去方便一下!”
接着便毫不犹豫地朝着秦昭阳和江楚珩离去的之处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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