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璧坐在马车之中,手绢捂着唇角,不住地咳嗽着。
江楚珩为她抚着背,心疼不已:“公主又是何必?咱们本可趁着今日佯装离心,也好将计就计,安抚姬莫为。咱们今日举措,只怕姬莫为早看入了眼里,只怕会留有后手。”
秦怀璧伸手在他下颌轻拍一把,倚在他的怀里笑道:“将计就计?那可不行。
“且不说你我这点把戏只怕瞒不过他的眼,更何况你我新婚燕尔便当众做出离心举止,你我身份在此,成为谈资也是意料中事,就你这拈花惹草的相貌,只怕没两日绿帽子便戴我头上了,我怎会这么傻?”
江楚珩无奈一笑。
他搂紧了她,不客气地捏住她的鼻尖。
“你啊!”
秦怀璧笑着仰起头来,在江楚珩唇上落下一个浅尝即止的吻。
江楚珩喉结滚了滚,有些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唇。
秦怀璧赶忙伸出手指压在他的唇上。
“我这两日才舒服些,这地方人声鼎沸的,你……可别乱来。”
江楚珩挑了挑眉。
他毫不客气地抬手扯落车内罗帐。
“夜色漫长,不可辜负。”
“江楚珩……你个混蛋……唔……”
……
是夜,秦怀璧一头长发散在床帐之外,面上尽是疲惫神色,有些没好气地伏在一旁。身侧的江楚珩倒是神采奕奕,毫无困意地在旁柔声说着好话。
二人正说着夜话,忽然绫衣急匆匆赶来,道:“公主,驸马,太后娘娘传了旨意来。”
秦怀璧怔了怔。
她支起身子,江楚珩在后头为她披上衣裳,她疑惑道:“这个时候,皇祖母递旨意进来是做什么?”
江楚珩道:“深夜送了旨意来,又不是圣旨,只怕是陛下有些不好。昨个上朝陛下便有些虚浮的模样,公主还是先接旨再说吧。”
秦怀璧点点头,道:“进来说话。”
绫衣匆匆进门来,道:“太后娘娘传了懿旨来,说宣国公府少国公尚姜元长公主的日子定下来了,一月后便要成婚,公主您还是快些准备准备吧。”
“一个月?!”
秦怀璧猛地掀开床帐。
“姜元姑母虽是再嫁,但长公主身份尊崇,成亲之过程分外繁冗,区区一个月,如何备的完全部的流程?!太后难不成是糊涂了么?长公主成婚,怎可草率!”
绫衣道:“各种缘由奴婢也并不清楚,公主先接旨吧,这深更半夜的,传旨的公公还在锦华堂等着回话儿呢。”
秦怀璧道:“罢了,知道了,你去同传旨宦官说,本宫和驸马已歇下了,旨意已明了,再拿一锭银子给他,也就是了。”
绫衣道:“奴婢明白。”
接着便告了退。
秦怀璧道:“这旨意来得也太突然了,太后一向疼爱姑母,可是就算再急切,也不能连礼节也不顾啊?”
江楚珩道:“只怕内有乾坤,只看这两日宫里头有没有旁的消息传过来了。”
秦怀璧道:“也别等什么消息了,若父皇当真有了什么病症,我也断没有不知情的道理,明日我便叫上昭昭,回宫探望。”
江楚珩点了头,二人再无了旁的兴致,早早地便睡下。
次日一早,温庆公主便造访了朝阳公主府,两个公主同坐一马车,一起前往宫中。
温庆公主同镇海侯的感情人人都是知晓的,可两个公主的姐妹之情又何尝不是旁人羡慕的呢。
秦昭昭姐妹进了宫,便见红鸾早候在了门口。
见了二人她便迎了来,福了身道:“二位公主可算进宫来了,昨日传旨太后娘娘便念叨着只怕今日二位殿下造访,太后娘娘这惦记果真是没错的。”
秦昭昭道:“红鸾姑姑有礼。皇祖母既知道本宫与妹妹进宫来,可是宫中有了什么变故?”
红鸾叹气道:“公主们应当是为了长公主殿下之事而来,此事也并非太后所愿,只是太后现在也是愁眉不展,今儿早便下了旨意,若是公主们当真前来,直接去荣华宫就是了。”
秦怀璧一听,连忙上前询问道:“荣华宫?!可是母后出事了?”
红鸾道:“皇后娘娘倒是无事,只是陛下他……长公主成婚之日提前也是因此事的缘故,二位公主先去荣华宫中瞧看瞧看便知了。”
姐妹俩听了这话,便知顺嘉帝此刻必然是不甚乐观,竟都开始借长公主之事行冲喜之法了,便也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便行去了荣华宫。
才进门,打眼就见到屋外头站着不少妃嫔,各个面露担忧,顺嘉帝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王皇后正小心翼翼地侍奉着药汤,一旁的太子和齐王眼下挂着乌青,显然也是几日未曾好好歇息了。
秦怀璧姐妹上前来,正要请安,王皇后便阻止了两个女儿,示意二人不要出声。
二人上前,小心掀开床帐,见了顺嘉帝的脸色不由忧心,秦怀璧拉着方正德去了一旁,低声道:“父皇一向身强体健,今日是怎么回事?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方正德也是愁眉不展,道:“御医瞧过了,说陛下是操劳过度,再加之急火攻心,只是这治着病的工夫儿,也怎么着也不见好,反倒日益加重,查了膳食也没发现异常,倒也是怪了。太医们也是束手无策,也只好每日用药吊着身子。”
秦昭昭摇了摇头,道:“这夏日将近,宫里头毒热,父皇怎么撑得住?”
秦怀璧的目光落在案上那堆积如山的奏折上,道:“父皇这样,如何还处理得了国事?谁这么不长眼,竟也送来给我父皇!”
方正德忙道:“公主息怒,这些奏折近日都是由太子殿下批阅,陛下最近身子不好,撑着身子上朝,哪还有旁的心思批阅奏折?”
秦怀璧道:“昭昭说得有道理,这盛夏热毒,如何养病?如今太子得力,倒不如赶快将父皇送去燕州行宫,也比这样硬吊着的好!”
方正德道:“奴婢也是这样相劝的,只是不知陛下是何心思,奴婢这……也不好开口啊。”
秦怀璧道:“好不好的也该出口相劝,方公公,你跟在我父皇身边多年,唯有你,本宫等是信得过的。”
秦昭昭在旁道:“这奏折为何的数量瞧着为何这般惊人?本宫记得这两日各州府并无什么大事,这些奏折如山似的,都是说些什么的?”
秦怀璧亦是皱了皱眉。
她自然是想到了沈白衣死时顺嘉帝丢在自己面前的奏折。
方才方正德说御医称顺嘉帝急火攻心,那么这些奏折之中必然有答案。
想到此,她便不顾方正德在旁的阻止,伸手便去拿最上面的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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