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明这一走就是一年。
即便是秦怀璧也不得不佩服宋晚成从商的本事,秦昭明身边跟着舒子躬,尚且一年之久为曾完成经济命脉的挪移,可见宋晚成在从商之事上已是登峰造极。
秦怀璧亲政,江楚珩辅政这半年以来,二人同南周相交,两国文化交汇。
这一来有秦怀璧女子代政,钱婉儿为帅的先例,二来这嫁往南周的秦昭昭虽单纯天真,但终归是大国公主出身,在位期间良言擅谏,避免了许多朝政生乱之事,一时间在南周百姓的口中也挑不出错处,一年之期,大魏虽还未完全平定经济之事,却还是好转了大半。
待朝堂稳固,众人习惯了向秦怀璧靠拢,江楚珩便早按计划放出了宋晚成掌握花糕厂之事的消息,却未曾想到宋晚成倒是沉得住气,连着两月的工夫,竟是一面也未曾露,江楚珩打探了账簿去向,竟也是什么也查不出。
秦怀璧斜倚贵妃榻上,口中吃着荔枝,手中拿着奏折,闻言不由冷笑道:“他自然是有本事,能够在我眼皮子底下掩藏这么多年,若这么容易引蛇出洞,我反倒是看不起他了。”
江楚珩道:“可宋晚成此人诡计多端,若咱们不能直击要害,必然春风吹又生。”
秦怀璧:“能够与姬莫为这等人狼狈为奸多年,自然是一样的狡诈阴险,否则不用咱们出手,姬莫为便会出手割了他的舌头。
她合上奏折,懒懒道:“也罢,既然诱不出,咱们就直击要害,断了他的退路,待他身败名裂,如一只水沟中的老鼠一般人人喊打,我看他还怎么躲。”
江楚珩道:“公主的意思是……?”
秦怀璧笑道:“你别忘了,布庄和花糕厂当初能够兴起,其中有我所提及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江楚珩怔了怔,片刻后忽然明白了过来,道:“自然是两厂只招女工!”
秦怀璧道:“不错。”
“都说女子是男子是女子的附属之物,可若是所有工厂皆由女子罢工,那么一切都会乱套,更何况是工人只有女子的工厂?
“若女工们因为不满政策而罢工,你猜宋晚成会如何做?”
江楚珩接话道:“自然是贴出告示,广纳男工。然而花糕厂不可纳男工乃是公正亲自定下的规矩,便可借此,捕入厂人入狱,再同这些不满的工人称若供出宋晚成所在之处,重赏。”
秦怀璧挽唇:“正是如此。”
她伸手挑起江楚珩的下巴,将他翻身压入榻上,道:“我的驸马爷好像对我的心思,愈加了解了。”
江楚珩抓住她不甚安分的手腕,道:“对别处,微臣也极为了解……”
秦怀璧挽唇一笑。
床帐随声而落。
笼络满榻的无限风光。
……
消息如二人所商讨那般放了出去。
此法果真奏效,诚如二人所料,自女工罢工后,不多时便贴出了广纳男工的告示,二人自然是来一个逮一个,来者不拒。
那些入厂的男工果真对这无耻行径恨之入骨,还未曾利诱,便招了个痛痛快快。
原本躲藏的宋晚成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一月后,便被当众押入京师,听候发落。
通敌叛国,判个秋后问斩并不为过,其父宋御史闻言自然是老泪纵横,不住拍着大腿叫“逆子”,却也知晓此事严重,若求情只怕一家子受牵连,不由急火攻心,卧床不起。
秦怀璧亲自接见了这个往日相交紧密的宋老板。
宋晚成依旧是一副彬彬有礼的从容模样,即便是狼狈衣着也难掩周身商人独有的富贵之态,抬眼的模样平静有礼,显然早预料到了今日。
他抬起眼来,打量着眼前的秦怀璧。
已过二十的女子更平添了岁月沉淀的从容,明黄蟒袍将野心整个写在了身上,金冠压发,震慑得人不敢直视其容颜,却依旧如记忆中那般,美得夺魂摄魄。
他声音平静:“公主果真有本事,不过几年不见,公主竟也成了摄政公主,想来若是公主有意,这皇太女的身份,也是手到擒来。”
秦怀璧冷笑道:“倒是多谢宋老板关怀了。”
宋晚成恭谨颔首。
秦怀璧看向押送宋晚成前来的侍卫,道:“都下去吧,本宫有些话,想要亲自问问宋老板。”
待侍卫离去,秦怀璧便转过身去,道:“宋老板,你倒是同本宫说句实话,究竟为何要做出这等叛国之事。”
宋晚成叹道:“如今我已是阶下囚,公主觉得此话还有意义么?”
秦怀璧转身,厉声道:“回答本宫!”
宋晚成微怔。
秦怀璧俯下身来,盯着宋晚成的双眼,一字一句道:“宋晚成,本宫一向待你不薄,当初你雨霖铃刚刚建立之时,是本宫和姐姐感动于你舍世家从商之志,暗中为你开拓铺路,你雨霖铃兴起之事,是本宫姐妹亲自现身让盛京城禁止了城中对你的谣传,你宋老板却通敌叛国,这,便是你报答本宫的?!”
“……”
宋晚成默了默,道:“公主所言,晚成无话可说。”
“你无话可说,本宫却偏要你有话可说。”
她甩袖转过身去,道:“宋氏一族如今受你连累,你若不招供,本宫便可下令对宋氏一族借涉嫌里通外国,包庇嫌犯之名而关押拷打,宋晚成,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我。”
宋晚成一怔,道:“公主明知我早已与宋家断绝联系,公主又为何对宋家苦苦相逼?此事唯我一人主意,同我家人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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