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撂下一句狠话,陈恪转而走向一干理事。
“这下是彻底撕破脸了。”待安保们将对方隔开,曹评苦笑道:“往后的汴京城,连表面和气都没了。”
“没有别的办法,”陈恪也露出苦笑道:“几万人看着呢,要是让开封府把理事们带走,那咱就是……”
“黄泥巴掉到裤裆里?”
“嗯,不是屎也是屎了。”陈恪点头道:“这时候就得软硬兼施,对观众要软,消除他们的怨气。对官府却只能硬,你不理直气壮,如何让人相信你是冤枉的?”
“唉,你这肠子,十八个弯。”曹评想想,的确是这么回事儿,看陈恪如此驾轻就熟,他不禁赞叹道:“这次要是能反败为胜,全赖你的只手之功!”
“那也大势所趋而已,”陈恪却面无喜色道:“他们不识天时、不知进退,合该受此折辱。这世上没有便宜占尽,亏却不吃一点的道理!”
“也是。”曹评想想陈恪这些年,被这些王八羔子都糟践成什么样了?堂堂状元郎,功勋赫赫,却从没正儿八经坐过堂、掌过印,到现在还是在武学院里苦捱。想想当年,他是何等的风流倜傥、汴京城金粉班头,大宋朝的风月翘楚!如今却被活活折磨成个循规蹈矩的老道学,他还不到三十岁啊!
这样想来,陈恪今日折辱赵宗实一伙,除了不想输了阵仗外,怕也有一吐块垒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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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恪和一众理事,也不管赵宗实等人还在场,便向观众们宣布了赔偿事项,并保证查明真相后,再给大家一个说法。
这种态度让人们很是受用,那些自己没受伤,也没有家人受伤的观众,心里的不满情绪也就烟消云散了,竟然笑道:“一贯钱我们不稀罕,啥时候开赛才是正办?”
“当然要调查结束了。”担任发言人的一名理事道:“大家可以关注蹴鞠报,随时会公布最新消息。”
既然如此,加之大伙儿心神也定下来了,除了一些想看热闹的,大部分人便涌向返城的大道。
这时候一彪人马逆流而出,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广场上,都知内侍省李宪翻身下马,尖着嗓子道:“有旨意!开封府尹、庆陵郡王赵宗实接旨!”
“臣接旨……”赵宗实深吸口气,上前一步道。
“惊闻开封蹴鞠场发生惨案,寡人深感不安,特令开封府……”念到这,赵宗实等人大为惊喜,但只一转眼便失望之极,“全力救治伤患、安抚百姓,不得有误,钦此。”
“臣遵旨。”赵宗实接过旨意,抬头问道:“敢问李老公,不知这案子归谁查了?”
“这个,旨意里没说,不过告诉王爷也无妨。”李宪淡淡道:“官家已命齐王殿下全权查办此案了。”
“……”虽然已有准备,赵宗实还是一阵阵心碎,点点头没有说话。
“没别的事,咱家便回去复旨了。”李宪笑着抱抱拳,翻身上马,一拽缰绳,便掉头驶去,动作极为利索。
李宪离去,赵宗实依然面色阴沉的立在那里,双目望着远处的城墙,拳头紧了又紧。半晌才恨声道:“我们走!”
眨眼间,开封府的官差并他的众兄弟,便走得干干净净。
回到汴京城,赵宗实没有去衙门,而是直接回到家里。更衣后,阴着脸来到书房,对起身相迎的孟阳道:“先生的好计策,却让孤闹了个灰头土脸!”
“陈仲方岂是易与之辈?遭到算计肯定要激烈反击的。”汴京城外的事情,孟阳已经听说了,闻言劝慰道:“但那又能怎样?他虽然能逞一时之强,却只能让打击来得更猛烈!”说着嘿嘿一笑道:“后日早朝,你看他如何坐蜡!”
“嗯……”赵宗实的脸色这才缓和些:“先生对陈三的脾气太了解了。他果然大包大揽,把所有责任都担在身上。为了保护那些人,他甚至打了赵宗球……”
“嘿嘿。”孟阳捻着山羊胡子笑道:“他不是不知道,我们要对付的其实是他,但他得给赵宗绩拢人心,所以明知是火坑,也得跳进来!”
“这次倒要看看,不倒翁能否继续不倒!”赵宗实冷笑道:“十六也该出发了吧?”
“嗯。”孟阳点头道:“早晨来知会来一声,说是随时能出发。”
“那就早去早回吧,除了那祸胎,才能睡安稳。”赵宗实垂下眼睑道:“先生让把水搅浑,如今双管齐下,应该够浑得了吧?”
“差不多吧。”孟阳低声问道:“王妃那边怎样了?”
“她倒是答应了,但是跟皇后那边急不得。”赵宗实低声答道:“皇后虽然很信任她,但对赵曙的恶感还不够。”
“其实王妃只要说一句话,保准管用。”孟阳淡淡道。
“什么话?”
“赵曙的本生父母俱在,且一向康健。”孟阳幽幽道:“翌日登极,眼里还指不定有没有太后呢……”
“高明!”赵宗实大赞道:“真是一语顶万言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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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两天后的朝堂上,成了陈恪的批斗会。御史们纷纷弹劾他嚣张狂悖,胆敢掌掴当今皇侄!弹劾他通过报纸聚集数万民众,引起骚乱,结果造成惨剧!甚至弹劾他修建的竞技场比城墙还要高一倍,且固若金汤,名为为汴京建一卫城,实则有建堡自重、威胁京师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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