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金漆?
苏辛夷眉心一蹙,随即似是不经意地笑道:“您怕是看错了吧?描金漆的马车可不是寻常人能坐的。您可别糊弄我,这地方能有什么贵人来?”
“小公子这么一说我也不敢肯定了,毕竟那马车一般都是擦黑才出现呢,指不定我还真看错了,不过,那马我可看不错,养得真好。”
本朝律法商贾不得以马驾车,便是朝中官员也得到了一定品级才能用马车,平常百姓商贾多用驴车代步。牛也不许拉车,因为牛要更添,便是牛肉也不许私下贩卖,朝廷管束得很严格。
她以前在乡下的时候,耕地的牛死了,那都得往上报,然后官衙来人把牛拉走,谁敢私下里宰耕牛那是触犯律法,轻则坐牢,重则杀头。
“那您还记得那车一般都什么时候来吗?”
“我一般都是月底来儿子家,住几日月初就走,反正就那几天。”
月底月初,正是月亏之时,天已黑,晚上连月光都没有,确实容易隐藏行踪。
苏辛夷又问了几句有关束家的事情,这才跟老丈辞别。
她随后又转了几个地方,找了不同的人打听束家的事情,有两件事情重合,一件就是束学博成亲收商户礼的事情,还有一件就是马车的事儿,还有一个人也见到了,不过他说得更具体些,有一回见到驾车的人面白无须。
面白无须,那是宫里的内监啊。
难道是皇后派来的人?
苏辛夷摸不清楚,但是这个信息很重要。
除此之外,苏辛夷还得了一个消息,那就是许玉容这个束家的儿媳妇,每月总有一天回娘家。
这个消息也不同寻常,像是她们府上的二姐,出身好嫁的也好,距离也不远,但是也不经常回家,有时候两三月都没回来一回。
谁家的儿媳妇能像是许玉容一样每个月都能回娘家?
之前那老张还说听闻束夫人总是为难许玉容,既然为难她,为什么又会答应她每月回娘家?
许玉容跟娘家的关系可不是很好,以她的性子也不像是惦记娘家人的人。
苏辛夷打听了一肚子的消息,悄悄地去束家在的那条街转了转,她这张脸束学博与许玉容身边的人都认识,她可不想被发现,因此只是远远地看了看就走了。
转了这一大圈眼看着都要到晌午了,苏辛夷就往回走,准备找个车马行雇一辆车回去,走了半条街也没看到,就问过路的人,人家一指路才知道,车马行都在后面街上。
她又往后街走,穿过长巷还没走到尽头,就看到巷子口蹲着个人,那背影有点熟悉啊。
“杨大人?”
苏辛夷这话一出口,就看到那身影虎躯一震迅速站起来转过身,还真是他。
“六姑娘?您怎么在这里?”杨津也是惊呆了,西市这地方可不是上三坊。
“我来打听点事情,杨大人怎么也在这里?”苏辛夷问道。
杨津就道:“属下正在查案子,在这里蹲人呢。哎,六姑娘,殿下就在对面呢,属下领您过去,殿下见到姑娘肯定高兴。”
苏辛夷刚想说不用了,就看到杨津对身边的侍从喊了一声,“呆子,还不赶紧给殿下报信去。”
那呆子被踢了一脚,像兔子一样窜出去跑了。
苏辛夷:……
杨津极为殷勤的开口,“六姑娘,这边请,”
苏辛夷保持微笑,“辛苦你了,杨大人。”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杨津笑道,“六姑娘来这边查什么事情,不知道方不方便跟属下说,属下在这边蹲了很多天了,指不定能知道点什么。”
苏辛夷就道:“我来查束家,杨大人可知道什么?”
“束家?”杨津一愣,“六姑娘是为了大灵寺扶乩案?”
苏辛夷摇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
杨津看不懂,这到底是还是不是?
苏辛夷就道:“有点关系,但是也不是很大关系。杨大人,你可听说润仪郡主发疯的事情?”
杨津很意外,十分惊讶的说道:“还有这事儿?属下没听说,这好好的人怎么就疯了?”
苏辛夷就道:“润仪郡主的家人说她撞了邪,非要喊着要见我,容王殿下便请我过府探望。”
杨津脸色就不好看了,立刻说道:“六姑娘,您就是心软,不该去。”
苏辛夷笑了笑,“是不该去,不过有件事情要查一下,所以还得走一趟。”
杨津灵光一闪,“莫不是六姑娘是为了那回碧阳宫的事情?”
苏辛夷乐了,“这你也能猜到?”
杨津挠挠头,“我也是瞎猜,这不是就那回的事情还没查清,以六姑娘的性子肯定还得记着。哎,说起来,那回的事情就跟束家大少奶奶有关系啊,难怪六姑娘来这边。”
说话间,苏辛夷就听到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她抬起头,就看到太子殿下一身便装从对面的茶楼大步而出朝着她走了过来。
晏君初穿过人群,修眉俊眸,丰神俊秀,周遭的人似乎都成了陪衬。
苏辛夷这一刻有些紧张,站在那里看着他走到自己的面前,炽热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照的他冷淡的眉眼都拢上几分温度。
“阿沅。”
苏辛夷听着他喊她的小名,忽然就想起曾有段时间他就这么叫她,只不过那时候他们有事情要办,是为了惑人耳目,后来事情办完了,他就再没这么称呼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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