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老先生最后同盛长权说了很多,但归根结底却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希望他能够坚定自己的信念,彻底地完善好这门学说,乃至是未来将他的这种思想发扬光大。
从庄儒老先生的话里,盛长权也不难看出,对方的理念是与自己极其相似的,甚至,他老人家的肚子里已经是有了大量的论据来证明这“君轻民贵”!
毕竟,庄老先生的阅历可不是如今盛长权所能比拟的。
盛长权不过是因为占了前世的几分便宜,继而得以从前世的几本巨着当中提取了一二名言,这才唬住了庄儒老先生,导致老先生震惊非常,觉得盛长权此子不俗,竟与他有种莫名的契合。
也正是因为如此,庄老先生才会选定盛长权作为自己的衣钵传人,准备将那些东西——他自己的这一生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全都托付于他,以之资助盛长权完善那开天辟地的学说。
其实,当今世上并不是没有类似盛长权的这种理念,不过,在当今儒道主流和朝廷的大力打压下,却是很难出头,而庄老先生高看盛长权一眼的原因则就是在此。
他觉得,盛长权天资过人,且又文武两全,而最关键的是既他没有读书人的迂腐,又没有丢失掉读书人的骨气,能屈能伸,心有城府。
在不远的将来,那必然是会成为搅动风云的巨头人物,而凭此,他才有可能在外界巨大的压力下完成这门学说的出世。
以及弘扬!
当然,后者才是前者的主要标志,亦是其作用的体现,毕竟,弘扬不了,又谈何是能证明一个学说的出世呢?
“若是能让此子继承我的衣钵,那我也就无憾矣!”
在看到盛长权写的那篇《灭乾论》后,老先生的心里就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盛长权虽不能探查庄老先生的具体想法,但从他的神态,动作,乃至是种种做法上都能看得出来,对方是真的没有恶意,甚至,对方还屡屡伸出援手,帮助他解决了一些难事。
此情此恩,叫盛长权又如何能拒绝呢?
因此,在庄老先生的面前,盛长权最后也是应下了此事!
毕竟,以本心而言,盛长权也是有此想法的。
……
泽与堂。
“阿弟!”
“你回来了!”
明兰此时正坐在盛长权的院子里,等着他的消息。
“阿姐!”
看见明兰的身影,盛长权也不惊讶,显然是早已知道她就在自己的院子里了。
“阿姐,你放心,学究他老人家已经是收下了表兄的谢礼!”
“这件事儿,也就是这么定了的!”
盛长权嘴里说的“这件事”,除了是指香山书院介绍信之外,同时也是指接下来姜兴宗将会进盛家书塾,虽他一同聆听庄老先生教诲的事儿。
毕竟,此时还未到香山书院开考之时,姜兴宗除了要熟悉他自己的生活环境之外,同时还要多多学习,尽量能赶上香山书院的学习进度。
因为姜兴宗先前的学习环境不及汴京城,那乡下进学的私塾先生能力有限,所以他的文章基础也并不是十分之牢固,要不然的话,他也不至于是这个年纪才得了个童生,跟盛长权一样。
要知道,姜兴宗的年纪可是比盛长枫还要大一岁的,也就是说他的年纪是要比盛长权大一倍后,还要再加两岁!
所以,姜兴宗这次送礼除了是想要答谢庄老先生的恩情之外,同时也是在拐着弯地与庄老先生见一面,由他出面考验一番,准备进他的学堂之中。
这是学生进学的一种潜规则,哪怕不是正经地入读,只是旁听,亦是如此,需有束修,且还要经受师长考较。
由此,也是能看到这世间君臣、父子、师徒之间的阶级牢固。
当然,这不是说不好,毕竟礼法是当今世道的稳固基石,但过犹不及,若是世人尽将其奉之为圭臬,甚至是视国法而不顾,以君臣父子之礼而审视天下,那这天下百姓又何其无辜?
话又说了回来,庄老先生看在盛长权的面子上,所以就直接是收下了这份礼物,也就相当于是受了他的束修。
也就是说,庄老爷子这次是根本连考较姜兴宗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就是收下了他作为旁听的弟子。
不过,也就是个旁听生,所以倒也毋须那般郑重。
“呼!”
“学究同意了就好!”
明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悄然是放下了心里的那份担忧之情。
虽然知道庄老先生拒绝的可能不大,但事关自家亲人,明兰在没得到准信之前,心里却始终是噗通地跳个不停。
“阿姐!”
此时,盛长权想着自己曾经答应过庄老先生的事儿,不由地有些为难。
“嗯?怎么了?”
明兰好奇地抬起头来,像是想到了什么,赶忙追问道:“难道,是事情有变?”
“是表兄他进书院的事儿出现变故?”
“啊?不!不是!”
盛长权赶紧摇头,安抚着明兰道:“阿姐,不是这件事儿!”
“是我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儿,需要和你说一下!”
“嗯?”
明兰心中稍定:“这事儿不是就好!”
“不过,你是有什么事儿要和我说啊?”
盛长权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反而是拉着明兰,将其按回坐在位子上后,方才是开口解释道:“阿姐,我确实是有一件事儿要和您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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