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随手将头上的银簪拔下化了剑递给北辰星君,坏笑:“这剑虽然不大,还是挺锋利的。我也不贪心,就要他一根脚趾好了。”
北辰星君道:“他既然肯给你两条腿,你却只要一根脚趾,是不是也太不给他面子了?好歹也要收下一条腿才是。回去用酒泡了,有客人来的时候给他们瞧瞧,也是芷风大方的证明。”
“也是,那就依大人的安排好了。”
北辰星君拿着那把银剑虚空比划了两下:“你打过火腿没有?”
“没有。”
“民间过年时要做火腿,这火腿要拿了送人,形状就很讲究,若是不好看,送人也不体面。因此这活儿必须得请有经验的师傅来干,怎么下刀,从哪里下刀,都有讲究,谓之打火腿。你有眼福,今日我便给你表演一番。你喜欢大一点的还是小一点的。”
“大的有什么讲究?小的又有什么讲究?”苏绾乐得奉陪他瞎扯。
“大的就是往臀部划多一点,小的就是划少一点。”
“既然要好看,自然要多点才好。”
“那我就划大些了?”
他二人说说笑笑,仿佛芷风真就是一只待宰的猪。
芷风将袍子盖住腿,嗤笑:“源子韶,你不就是吃醋了吗?打火腿?你愿意做杀猪匠,我还不乐意给你试手脚呢。我和你那么多年的交情,不过就是和她开个小玩笑,你就要我一条腿,未免也太狠了吧?我不送了!”
北辰星君冷笑:“你还记得我和你有交情啊?我以为你脑子进水了,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你到底疯没疯?若是疯了,我便早些帮你医治。”
“你才疯了!你们全家都疯了!”芷风翻着白眼,发出一连串的抱怨:“我从来就知道,你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可我要告诉你,若是人家心如磐石,任我怎么勾引也勾不走,否则,就是没人勾也要跑了的。”说完他翻了个身,大声唱道:“父天母地,赤条条来,赤条条去,羞乎?不羞!是尔心污!”
这意思是,凡是觉得他赤身露体,不知羞耻的人,心灵都是肮脏的。苏绾与北辰星君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这人假如真的是芷风,他性情如此大变,便只有一个解释,他疯了。
北辰星君轻踢芷风一脚:“起来我问你几件事。”
芷风翻身坐起,正正衣袍,认真地看着他:“你不恼我啦?”
北辰星君翘起嘴角:“你如此洒脱,都不要脸了,还在乎我恼不恼你?”
芷风看了苏绾一眼,正色道:“子韶,我原本也是知道害羞的。”他的样子看上去极为滑稽,头发还是一样的披散,嘴唇还是一样的嫣红,衣服虽整理过,但因着未穿内衣的缘故,还是露出大半个白色的胸脯来,偏生他还一脸的严肃。
“哦。”北辰星君竭力忍住想狂笑的欲望。
芷风急道:“不信你问苏绾,我先前在无相之地未着寸缕时就不好意思与她坦诚相对。如果不是她非要验明正身,我都不敢拿龙珠照了自家的身子给她看了个干净。”
北辰星君闻言,嘴角的笑意倏忽不见,抬起眼凉凉地扫了苏绾一眼。苏绾犹如被针戳了一下,跳起来道:“五太子,你怎么乱说话呢?谁把你看干净了?我若是知道你没穿衣服,根本就不会看你一眼。”
“你好歹是看了的,对不对?你不要不认账,我又不要你负责。”芷风一脸的委屈:“你自己说,事实是不是如此?是不是你不相信我,我无奈之下才拿出龙珠照给你看的?你快承认了吧,省得子韶误会我不正经。”
苏绾原本想说,她害羞,没看清楚,还有他的要害部位也是缠着布条的,不算看干净,他言过其实了。然而眼角扫到北辰星君望着她凉凉一笑,笑意不明,让人觉得背脊阴冷,只得叹了口气,认为还是打住为妙,否则越说越扯不清了。
芷风见她不吭气了,眼望着北辰星君无比真诚地道:“上次和你在揽天宫分手后,我送走十一他们,单独留下来寻找那招魂铃,谁知竟然遇上了琼丹那魔头。他一来就想取我性命,我被他在胸前按了一掌,从此后心口这里便不对劲了,每次一发作,我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真的,不信你问苏绾,她才替我听过。苏绾,你说,我的心是不是时跳时不跳,时快时慢的?”
“原来你遇上琼舞他爹了啊?那是谁把你骗进这里来的?”苏绾不敢回答他的问题,连忙把话引开。
北辰星君闪电般伸出手扣住芷风的脉门:“既然是病了,我便替你号号脉。”
芷风毫不设防地摊平了身子,把要害部位全都暴露在北辰星君和苏绾面前:“你若是有多余的精力,不妨给我输点真气。我不行啦!”又指使苏绾:“苏绾,给我盖点啥呗,我好冷。不然,你像先前一样坐在我身边,分我点热气也好。”
“心脉是受损得有些厉害。”北辰星君探过了他的脉,又在他心口处猛地一压:“感觉如何?”
芷风痛得冷汗直冒,身子弯成一只大虾,半晌才挤出一句:“源子韶,你果然够狠!你要痛死我你才舒坦?”
北辰星君一本正经地望着他:“这样还痛不死你,不过再加上五分力就说不清楚了。你想不想一劳永逸地解决心口痛的毛病?我们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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