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有些身上有斗笠蓑衣可以穿的,但是有一些却没有。
百姓与百姓之间的穷苦也是不一样的。有一些穷的鞋都穿不起,有一些还勉强凑的出一身没有补丁的衣服呢。
不过那没有补丁的衣服,他肯定是舍不得,平时穿出来的都是过年的时候拿出来穿一穿,然后赶紧再放回去。
他有好衣服就有旧衣服,因此也不算是因噎废食。因为平时干活,生活有旧衣服可以穿。
而那些穿不起鞋,裤子只有半截,身上打满了补丁,连斗笠都没有的人,此时此刻,才是最着急的。
他们家里穷,吃不饱,自己的力气也小,自己的地也小,那么自己能开垦的荒地就更少,由此陷入一个恶性循环,越来越穷。
相比较而言,他们应对风险的能力就比朱重五那样的家庭差很多。
虽然朱重五自己也就是个穷苦百姓,没有什么钱。
但是毕竟自己的儿子是个壮劳力,自己拼拼命,也算一个不错的劳力。
生活总还是过得下去。
但是那些穷到极致的人,这地里为数不多的庄稼,却不敢有丝毫的闪失。
少长出来一株庄稼,可能就有一天没饭吃。他们愁啊,他们急呀,但是就是不能被放出去。
终于有几个穷疯的活不下去了,脑袋一上头就冲了过去。
他手无寸铁,自然不敢和这些士兵战斗,他要和他们争吵,他要理论。
可当他离得太近,站到了鹿角的旁边,离士兵只有一步距离的时候,就直接被士兵一刀砍死了。
尸体重重的倒在地上,将地上的积水溅起一片水花。
士兵甩甩刀上的血,血水滴在积水里,浑浊的积水里晕起几点红花。
随后便一言不发地将刀入鞘。
士兵们再也没有去威胁这些百姓,连一句劝离的话都没有再说。
但正是他们的这种姿态,让百姓们再也不敢聒噪。
是的,刚才百姓们是不敢前冲,现在是连话都不敢说了。
诡异的安静,众多的百姓与众多的兵站在一旁。
就这样站在雨里,通天之中只有雨的声音,再没有半分旁的杂音。
百姓们这个时候是应该离去的,因为已经确定了出不去,他们也不敢闯关。
那么在这里站着,在雨水中凉着,只是白白的消耗自己的体力,白白的浪费自己身上的热量。
这样愚蠢的行为不是最好的办法,因为这是对他们视如生命的粮食的浪费。
真是一群愚蠢的农夫啊,不懂得取舍,不懂得认清现实,不敢于反抗,但又不肯安心接受。
他们只是站在原地,站在雨中,幻想着有救世主的出现,幻想着转机的出现。
就这样徒劳的等着,等着。终于在雨中好像等出来一些动静。
一支马队从后面奔腾而来。
百姓们慌忙闪开,将中间的道路让出来。
马队在积水上奔腾,溅起都是水花。
从百姓身边经过的时候,百姓的身上也溅满了泥水,但是没有人在意。
骑马的人不在意,百姓自己也不在意。那马自然也不在意。
当然,也许平时可能会有一些人心里感觉不爽,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无所谓了,因为大家身上都是湿透的。
奔腾过来的马队让守在城门口的士兵如临大敌,瞬间警戒起来,长矛凌厉,在鹿角上面排成阵,对准着道路。
马队为首的一个锦衣公子,赶紧勒马。
他的骑术不错,马儿在这湿滑的泥路上恢恢一声,还抬起了双蹄展示了一下。
如临大敌的城门守军这时候才看清斗笠下的锦衣公子的样子,解除了警惕。
但他解除的警惕是针对于公务的,而私人心中的紧张却没有消失。
这来的是张承,张昭的大儿子。
在吴郡,只要孙权的儿子一天不出现,就是张承的地位最高。
张承可以说是吴郡最大的二世祖,他的爸爸可是张昭啊。
士兵解除的警惕,是因为觉得张昭的儿子不会做出对吴郡、对孙权不利的行为。
他这个时候到这里来,一定是有公务在身。
但是,他心里私人犯的警惕则是害怕。
这个士兵还清楚的记得。当时应该是一个叫做庞统带着城里的大官步骘一块儿去了庐陵,再也没有回来。
应该就是在这件事儿发生前,城门口有个守军,触怒了张家的一个公子,还不是张昭的儿子,只是一个旁亲。
结果最后连尸体都没能保存,被主公拿去讨好张家了。
这守军见着张承气势汹汹的骑着马来到这里,心里怎么能不害怕?他要真把自己打死了,那自己也真的是白死。
哆哆嗦嗦的还没有上前去问话,张承就自己说话了。
“立刻打开城门,放我外出,我奉命前往庐江,向刘使君献出降书降表。”
“请,请公子出示公文。”
刚才如此冷漠挥刀收到的士兵,此刻在张承的面前显得是如此的胆怯。
但在同僚的注视之下,还是壮着胆子哆哆嗦嗦的向张承索要公文。
张承没有为难他的意思,从怀中取出公文。
张承怀里一个油包纸包公文,背后背着一个包裹,包裹里是一个木盒,木盒里套着一个金盒,金盒内用丝绸做底衬,放着孙权亲笔写下的降书降表。
此时还没有将公文大印送到刘备手下。
这大印要等刘备带众人来到吴郡城外,使孙权出郭迎接,跪地献出。
守中的士兵翻开油纸,检验了一下公文,核对无误,就命令放开城门,放张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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