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温差大,早晚寒冷,中午很暖和。
韩平安穿的太厚,热出了一身汗,别提多难受,却因为被五花大绑着无法解开皮裘。
可现在是肉票,并且解救的人已带着赎金过来了,只能老老实实地骑坐在马背上,同捂的严严实实只露出双眼睛的苏达素石等人一起,俯瞰着远处正往这边慢慢移动的黑影。
对面的山丘更高,视野更开阔。
苏达素石早安排人在上面望风,要是对方来的人超过三个,会第一时间摇旗示警。
韩平安并不担心会发生变故,因为赎人是陈驿长一手安排的,扭着脖子说:“我回去之后就跟我爹说你们的事,话说叶勒王这反造的好啊,白沙城那边肯定要大洗牌,给你们找块栖身之地应该不难。”
“能不能让你爹搞快点,那个又冷又要啥没啥的破地方,我是一天也不想多呆。”
“放心,最多一个月,再说搬家这么大事你回去之后也要做点准备。”
“没什么要准备的,我们搬家简单,收起帐篷,赶上牛羊就能走。”
“想想也是啊,对了,你们想要草场还是想要能耕种的田地?”
“都来点吧,最好挨在一起。”
“我以为你们只想要草场呢。”
苏达素石轻拍着马脖子,笑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果只要草场,要是老天爷再跟大前年那样连下几个月大雪,把牛羊都饿死冻死了怎么办?种点地就不一样了,用你的话说,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可以啊,都知道居安思危了,话说你们会种地吗?”
“不会可以让他们学,你不是说你们有专人教怎么耕作,还给发种子、农具、耕牛,还会帮着修渠引水浇灌么。”
“我去,你这是赖上我了!”
“你这话说的,我们是异父异母的兄弟,我的族人就是你的族人。等搬过去之后,他们就交给你了。”
“交给我,你做什么?”韩平安下意识问。
苏达素石回头看着他,理直气壮地说:“我今年才十五,还是个孩子,而且我已经在那个又冷又要啥没啥的鬼地方过了好几年苦日子,当然要跟你一起进城吃香的喝辣的,总不能再让我跟他们一起放马种地吧。”
韩平安笑骂道:“你他娘的是在甩锅。”
苏达素石嘿嘿笑道:“兄弟,我没想过要把锅甩给你,是你自个儿要当这个接盘侠的。”
“算你狠!”
“你才晓得啊,话说等会儿那一万银钱,是不是给我分点。我马上就要进城,手里不能没钱。”
“想的美,这钱我有大用,你一文也别想分,再说你又不是真没钱。”
“谁会嫌钱多,分点给我呗,见者有份。”
“我真有大用。”
苏达素石好奇地问:“什么大用?”
韩平安遥望着叶勒城方向,冷冷地说:“那些人连监军都敢刺杀,可见叶勒的治安差到什么程度。陈驿长看似很厉害,其实还是斥候那一套,崔明府更外行,所以这种事还得靠我。”
苏达素石追问道:“你打算怎么搞这个治安?”
韩平安笑了笑,意气风发地说:“回去之后就招兵买马,拉一支专事捕盗缉凶的队伍。从米法台之死着手深挖细查,破一批大案,抓一批逃犯,捣毁一批违法乱纪、犯上作乱的团伙,还叶勒一个朗朗乾坤!”
“听着就霸气,算上我。”
“这个专业性很强,你虽然很聪明,但真帮不上忙。”
“不会我可以学。”
“我还指望你将来当大将军驰骋疆场呢,要不这样,我再设个行动队,你当队头,专门负责抓人。先这么干上几年,等年龄啊资历啊都有了再去领兵。”
“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苏达素石越想越好玩,又好奇地问:“疯子,除了行动队还有什么队,是不是守夜队和游奕队?”
“守夜队是专门捕杀马贼的,游奕队是巡查城外那些新设烽堡和稽查行旅的。他们一个对外一个对内,是城主府唯一拿得出手的两支队伍,并且大多是边军斥候出身,嚣张的很,怎么可能会听我号令。”
“守夜人和游奕人不是边军?”
“广义上来说他们也是边军,要是遇上像叶勒王叛乱或者吐蕃来犯,他们一样要听大将军号令上阵杀敌。立下军功照应酬勋,个个都是勋官,但他们不在叶勒镇的将士花名册上,朝廷也不会给他们发粮饷,所以说又不能算边军。”
苏达素石不解地问:“为什么会这样,他们没粮饷吃什么喝什么呀?”
他马上要进城,不能对此一无所知。
韩平安解释道:“因为叶勒不只是有边军,也有好多商人和百姓。战时,边军要上阵打仗。平时,边军要屯田,管不了商人百姓,而且他们只会打仗种地,也不懂怎么管这些。
如果不闻不问,地方上就会乱。地方上要是乱了,边军就要平叛。能不打仗,谁愿意打仗,所以要把民事管起来,而城主府就是专门管辖城内城外各族商民的。”
苏达素石大概听懂了,举一反三地说:“城主府可以管商人,也可以管城外的那些村庄,但就是不能管屯田的那些边军。”
“聪明。”
“可那些新设的烽堡,城主府的游奕人为什么能管?”
“新设的烽堡不在边军驻守的关津要隘,全建在内附胡人的村庄和道路上。边军要屯田,而且边军本就不多,不可能派人去驻守。城主府便让各村的村正,召集青壮轮流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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