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达素石现在也是叶勒部的小首领,顿时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冲过去掐死乌达木父子。
韩平安使了个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即看向乌达木:“一股突厥?”
“难道不是吗?”乌达木看向苏达素石。
韩平安就知道他会这么狡辩,淡淡问:“达瓦首领有没有来。”
一个三十多岁的小首领放下酒杯,抬头道:“来了,不知长史有何见教。”
“敢问达瓦首领,你祖上是什么人。”
“突厥人。”
“你们现在呢。”
“叶勒人。”
“听见没有,只要归附我叶勒部的便是我叶勒人!苏达素石首领率部来附,并奉安使君和王将军之命加入我叶勒部。乌达木,你竟敢说苏达素石首领不是叶勒人,你究竟是何居心!”
乌达木没想到这疯子竟会拿不知道多少年前来投的达瓦部说事,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韩平安趁热打铁地说:“吐蕃挑起战端,突袭苏达部,就是突袭我叶勒部,更是犯我大唐!王将军已经下了军令,诸位都是我大唐的羁縻部落首领,理应出兵讨伐。”
虽然羁縻部落有义务出兵,但出兵这种事,以前都是看心情的。
愿意出兵就出兵,不愿意出兵就不出兵。
站在乌达木身后的乌图木急了,禁不住说:“韩长史,我们早就不游牧了,哪里有武士。”
正想着敲打他呢,他居然跳出来了。
韩平安砰一声猛拍条案,用杀人般的眼神紧盯着他,呵斥道:“谁让你说话了,这是你说话的地方吗?”
“在下……”
“在什么下,亲卫听令,把这个大胆狂徒给本长史轰出去。”
“诺!”
四个粟特亲卫一拥而上,揪住乌图木将其拖出大殿。
乌达木咆哮道:“韩三疯,你竟敢如此待我儿,你……”
韩平安示意正准备上前的另外两个粟特亲卫退下,指着他道:“乌达木,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是本长史奉大都督之命与你等首领议事的地方。你儿子算什么东西,他有资格插嘴吗?”
曹勿烂虽然贪生怕死,但曹勿烂在的时候该讲的规矩还是讲的,尤其上下尊卑。
现在曹勿烂虽不在,但并没有死。
眼前这个疯子确实是曹勿烂委任甚至经安西大都护府首肯的长史,手里还有大都督的印,隐隐比他们这些首领高一头,他跟众首领议事,儿子是不能插嘴。
想到这些,乌达木很快冷静下来,阴沉着脸说:“我们确实没有武士。”
“这不是不出兵的理由,除非你不想做我大唐的羁縻部落首领,况且你真没有武士?”
“只有几个护卫。”
“护卫就是武士!”
吐蕃打仗喜欢用炮灰打头阵,大唐征讨不臣一样是拉着一帮羁縻部落打群架。
麻扎部既然给了这个机会,韩平安自然不会错过,冷冷地环视着众人:“王将军和家父在公文里说得明明白白,我叶勒部要出兵四千。大都督府出兵五百,剩下的各部按人丁多少和领地大小均摊,不得推诿,否则就是不臣!”
苏达素石知道该说话了,立马举起手:“韩长史,我出五百武士。”
“要自备战马兵器甲胄和粮草。”
“遵命。”
“好。”韩平安微微点点头,转身道:“乌达木,到你了,你出多少兵。”
不出兵就是不臣,不臣就意味着会被叶勒镇和白沙守捉城征讨。
乌达木对麻扎部突袭苏达族人事先真不知道,暗暗叫苦不迭,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犹豫了一下说:“韩长史,我部真没几个武士,实在是有心无力。”
“不出兵可以出钱粮。”
“钱粮都借给长史了。”
“那是我韩平安跟你们借的,那是私事,岂能与公事混为一谈!”
叶勒镇正在整军备战,王庆祥的一百亲卫和叶勒城的守夜队、游奕队已经去演渡,白佐尖和阿史那山更是在忙着帮叶勒镇筹集粮草,据说好几个羁縻部落的大首领都答应出兵。
大战在即,这个时候不听招呼,真可能会被征讨。
乌达木觉得好汉不能吃眼前亏,想到刚才一起吃饭的那些卑贱的奴婢,顿时眼前一亮:“我部真没武士,也没钱粮,长史非要让我出兵,我只能出三百奴婢。”
“你这话说的,不是我韩平安要你出兵,而是大唐要你出兵!”
“我知道,我出三百奴婢。”
他们早从游牧部落变成了农耕部落,确实没几个武士。
韩平安不想太过咄咄逼人,毕竟还是有几个小首领比较听话的,更重要是叶勒的其他羁縻部落的大首领都看着呢。
“三百奴婢就三百奴婢,就算上不了阵也能帮着运运粮草。”
“谢韩长史体谅。”
“该备的马匹兵器甲胄和粮草不能少,十日内到演渡游奕所听候差遣。”
“韩长史,我部的奴婢已经来了,都在州学。”
“乌达木,你这是戏耍我!”
“真不是在戏耍长史,是我部确实没那么人丁。”
韩平安就知道他会耍滑头,只是没想到他竟打算拿那些奴婢学童充数,权衡了一番,同意道:“那就赶紧回去准备三百人的马匹兵器甲胄和三个月的粮草吧。”
乌达木很清楚那三百奴婢要不回来了,再想到要准备那么多马匹兵器甲胄和粮草别提多心疼,可吐蕃亲家给了人家借口,形势比人强,只能咬牙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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