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许惜年安排的屋子很是舒服,听王祥林说这屋子,级别不够高的干部来了都不给他住。
一晃几天过去,许惜年抛的地雷持续发酵,闹得厂里人心惶惶,而罪魁祸首却在房间里闭门不出。
夜深人静,许惜年拿着支笔挑灯夜战,在纸上写写画画,梳理接下来计划的思路。
下棋讲究个走一步看三步,许惜年至少要看到五步,他可不想重生的第一件事就把自己搞进去。
门被敲响了,把纸压进床下,拿出一张提前备好的素描画放在桌上,然后才去开门。
“黄公子,打扰你休息了。”
戴明军嘿嘿笑着,手上还提着东西。
“戴厂长啊,快进来快进来,来就来嘛,还提着东西做什么。”
“这不是中秋节快到了嘛,我来给您送点月饼。”
今个阳历7月13,快到中秋节了?
老戴,你还说你不会装糊涂。
许惜年意味深长地看了戴明军一眼,他摸着脑袋笑道。
“一点心意,一点心意,不光是我的。”
他冲着王祥林办公室方向努了努嘴,“也是王厂长的意思。”
俩人一番客套,戴明军走到书桌前,随手翻看了一下许惜年桌子上的素描。
“黄公子原来爱好作画啊?”
“闲来无趣,画着玩的。”
戴明军稍作寒暄,就拐入正题。
“黄公子,这次我们大伙可就指望你了,大家伙都这么大岁数了,好不容易在晋阳混了个安稳,现在也不求别的,能不能帮咱们给那边说说话,就别折腾了。”
许惜年有些不高兴了,“一切自然以集团的利益为先,你们这边绩效这么差,不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光想着总公司放你们一马?”
戴明军忿忿不平。
“以前收购前我是正厂长,后来公司嫌我学历低,他王祥林成了总经理,我成了副总经理,现在他们要我这个副的也当不成,我戴明军话放到这,肯定去港城不让他们好过。”
许惜年一拍桌子,“戴明军!你要干什么!”
看他还有些不忿气,自觉铺垫得差不多了,给他倒了杯咖啡。
“公司那边的决定我又怎么能动摇,那李家是吃醋的?别说你一个戴明军,十个戴明军你也别想掀起什么浪潮。”
润了润喉,继续道。
“调整的原因还不是因为公司效益不好,这几天我在这帮你们找找厂子的问题,有病就治病嘛,把好成绩给上面交过去,总公司自然会满意。”
戴明军这个人也有心眼,他一琢磨,黄公子就算搞不定,上面还有他爹呢,黄宏年在资本市场长袖善舞,到时候随便从国际上扯点订单过来,想盘活自己一家小厂还不容易?
心中大定,告别许惜年出了门,嘴上叼着根烟,也不少说两句。
“娘的,有钱人装逼也不好受啊,天天喝这么苦的玩意。”
砸吧砸吧嘴,又自言自语道。
“喜欢字画?早知道把家里挂的那几幅送给他了,就是不知道画里怎么塞钱。”
许惜年打开月饼箱子,看着一捆捆有零有整的,有些哭笑不得。
这俩人是在厂里搞了一场募捐么?
点了点,拢共两万多,债务又搞定了个百分之二,没白费自己这两天的口舌,针不戳。
揉揉眼眶,王祥林是个老狐狸,戴明军粗中有细,这俩晋阳袜业的掌门人还真不好对付。
坐起身来,把厚厚的纸一张张撕碎,用水泡一遍再搓成小球,一点点的分批次用马桶冲掉,然后才关灯睡觉。
......
早上对着镜子照了半天,练习了好几次吴彦祖那个坏笑,就是新警察故事里阿祖那个笑,许惜年觉得最有纨绔子弟气质,可以对着模仿。
王祥林给他派来个小助手,一身休闲装束,相貌一般,优点是长有一双长腿,接近一米七的个头很是高挑,只可惜又瘦又平,不是许惜年喜欢的前凸后翘类型。
这年头普通家庭营养不够,女生多的是对A身材。
“厂里的女工?”
他一边点烟一边问道。
项彤彤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项彤彤你好,我叫黄先生,今年...”
本就紧张,又一下子意识到自己的口误,脸色刷的就白了下来,手紧紧攥住有些洗的泛白的衣角。
许惜年咧嘴一笑,“你叫黄先生,那我是谁。”
项彤彤看他笑了,也跟着傻笑了几下,结果许惜年脸色一变。
“笑什么笑?”
笑字念得格外重,声音很大,吓了周围的人一跳。
“你叫项彤彤?”
“对,项羽的项,彤是...”
她还一下子找不到个文雅的词介绍这个彤。
“好了,你别说话了,没人告诉你上班要穿正装吗?”
“我,我以为上班第一天还不用...”
“你以为?”
许惜年声音提了三度,“公司是你家开的?你以为啥就是啥?”
项彤彤一下子急了,“不是...”
“什么不是?你不是还是我不是?”
项彤彤被训的哑口无言,眼眶泛红,旁边路过的人都有些同情这个第一天上班的小姐妹,也感受到了这位黄公子有多难伺候。
“那我现在去换一套?”
她声音越说越小。
“现在?现在在上班耶大姐!你是没有脑子吗?这个王厂长是怎么搞的,让他找个助理给我不是找个傻蛋给我。”
终于给这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破了防,一边哭一边捂着脸跑走了,周围的人是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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