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让娜....”
国王套房内
路易十五无神地躺在御床之上,双眼紧闭,额头也不自觉地微微皱起,仿佛正在睡梦中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梦魇。
就连他的口中也会时不时地随着呼吸的起伏而发出一串低沉的梦呓。
尽管国王陛下的状态已经比方才吐血之时要好上许多,但他那苍白的脸色和微弱的呼吸还是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为之捏了一把冷汗。
就连那些没有资格进入国王套房的廷臣也寸步不离地守候在门外,不少人都虔诚地祈祷起来,希望仁慈的上帝能够晚些日子将他们的君主召往天国。
毕竟整座杜伊勒里宫内,几乎是没有人盼望着国王陛下早日离世的,至少也不能在这个时间点离世。
路易王储跪坐在床边,眼角带泪,他从未见过这位威严而慈祥的祖父显露出如此虚弱的一面。
自从王储殿下的父亲,上一任王太子在五年前离世之后,老国王就成了路易王储最为亲密的家人,而路易十五也从未吝啬于展现他对这位嫡孙的宠爱。
此刻,看着最为亲密的祖父虚弱地躺在床上,路易王储也忍不住攥紧拳头,扭头哭喊道:
“该死!宫廷御医呢!魁奈先生怎么还没来!”
外面的一位廷臣紧紧低着头,小心地钻进房间中,低声应道:
“殿下,魁奈先生似乎不在宫中...而且,受外面那些暴民的影响,魁奈先生恐怕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宫里来。”
弗朗斯瓦·魁奈,尽管在历史上他是以重农主义经济学家以及中华儒家文化推崇者的身份而闻名,但他同样是一位杰出的医学家,自从1752年治愈了王太子的痘疮之后就深受路易十五的信任,一直担任着国王陛下的首席侍医。
路易王储明显地一愣,他很清楚,宫廷御医中间唯一有真才实学的就是那位魁奈先生,其余人都不过是些只会放血和煮香料汤的庸医罢了。
可是外面那成千上万的暴民早就将杜伊勒里宫周边围了个水泄不通,即使弗朗斯瓦·魁奈得知了宫廷之中的惊变,他恐怕也没有能力穿过这片汹涌的人山人海进入杜伊勒里宫为路易十五诊治。
至于其他的御医,路易王储甚至都不想让他们踏进国王套房的大门,只想让那些庸医带着他们的放血刀和香料汤滚得远远的。
众人的表情比方才还要凝重几分,他们也都知道,如果那位大名鼎鼎的魁奈先生不在宫中的话,他们也就只能束手无措地呆站在这里,任凭国王陛下跟随命运的脚步了。
“怎么会...”
路易王储失神地凝望着床上的祖父,泪珠悄然从他的眼角滑落,即使他是一人之下的法兰西王储,此时的王储殿下也只感受到了如坠深渊般的无力感。
“殿下,请恕我失礼...”
而在这时,劳伦斯轻轻上前,与路易王储一旁跪坐在床边,一边端详着昏迷中的国王陛下一边严肃说道:
“但请您允许我为陛下进行检查,我同样是一名学者。”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惊讶地看向劳伦斯:
“等等...波拿巴阁下可是法兰西科学院的院士!”
“哦对,据说整个科学院委员会都对他心悦诚服,他肯定有什么办法。”
“谢天谢地,真不知道没了波拿巴阁下怎么办!”
也是直到这时他们才忽然想起来,这位波拿巴阁下的身份不仅仅是一位王国首相,更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法兰西科学院院士。
虽说众臣都没听说过劳伦斯在医学领域有什么研究,但是在十八世纪的学术界,各个学科之间的界限本就十分模糊,一位精通物理学的医生、一位数学造诣极深的画家,这都是十分常见的。
包括那位魁奈先生也是,尽管他一直担任着路易十五的首席侍医,但他最主要的身份还是作为重农主义经济学派的开山鼻祖之一。
路易王储的眼眸中也瞬间闪露出一抹惊喜的光彩:
“对了!劳伦斯,你也是科学院的院士,我怎么忘了这个!”
不过,外交大臣凯撒·加布里埃尔与埃德蒙院长却是皱着眉头互相对视了一眼,埃德蒙院长隐秘地给劳伦斯使了个眼色,同时谨慎地劝阻道:
“这...波拿巴阁下,或许还是让御医来为陛下诊治比较好。”
凯撒·加布里埃尔与埃德蒙院长两人都清楚,路易十五的突发恶疾绝对不在他们与劳伦斯的计划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最为稳妥的决策无疑是作壁上观,倘若国王陛下真的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就让那些无能的御医担下这份罪责就好,完全没有必要惹火上身。
而劳伦斯自然是接收到了两人的暗示,但他也只是苦笑着摇摇头,说道:
“在下曾经为英国的威廉·皮特阁下医治过痛风,对医学还是有些造诣。”
虽然如今的局势已经偏离了自己原本的计划,但劳伦斯也不打算沉默着站在一旁将一切都交给命运。
当然,扪心自问,劳伦斯并没有把握能够处理路易十五的病症,毕竟他前世也不是从医学院里毕业的,上一次能够给威廉·皮特医治痛风也是正好能够对症下药而已。
不过尽管如此,劳伦斯仍然决定主动上前检查路易十五的症状,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取到足够的信息来判断目前的处境,并且掌握整间国王套房内的话语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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