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丁的崽子们!老子一定要把你们按在海水里溺死!”
“住嘴吧科西嘉猴子,我会在你的坟头撒一泡尿,如果明天还能找到你的尸体的话!”
阿雅克肖北城区的狭窄街道上,一名浑身血污的义勇军士兵大口喘着粗气,握着手中的短剑与面前的撒丁士兵死死对峙着。
夜色已深,两人都看不清对方的容貌,只能勉强在黑夜中盯住彼此的身体轮廓。
他们的脚下从不知道多久之前开始就倒满了尸体,泼洒在这片城区的鲜血甚至在街道上汇聚成了一个个小的血泊,几乎每一位死战在前线的士兵,他们的靴子底部都已经被染成了赤红的一片。
对峙的两名士兵都显得有些体力不支,两人的队友也都已经在方才的一番血战之中化作了这片尸林的一部分。
清朗的月光下,甚至还能隐约看到重伤未死者倒在地上挣扎蠕动的惨状。
残存下来的两名士兵互相放着狠话,彼此对峙周旋着,借机积蓄力气。
不到一分钟后,义勇军士兵深深提了一口气,咬紧牙关踏地一蹬,拼尽全力持刀对准面前他恨之入骨的侵略者刺了过去。
那撒丁士兵下意识地举起火枪刺刀想要阻挡,但他显然还没有从方才的战斗中恢复过来,当义勇军士兵的短刀狠狠没入他的胸膛三寸之深时,他的双手还无力地垂在胯下。
没有任何遗言,只伴随着一阵本能的呜咽声,撒丁士兵手中的火枪脱手,重重砸在了地上,他的身体也紧随着倒在了这片血泊之中,很快便没有了动静。
义勇军士兵咬牙拔出短刀,怔怔地望着这名死在自己刀下的敌人,没有刺死仇敌的喜悦,也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空气中的血腥味让他想要呕吐。
他目光无神地在这条血流成河的小巷彷徨了一会儿,正准备回到后方报告,他的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一阵快速逼近的脚步声。
砰,砰砰!
这名士兵刚想回头查看,但数道枪声已经先一步传到了他的耳中。
士兵的脑袋才刚扭了一半,遍布全身的剧烈疼痛便使他径直倒在了地上,他明白自己是中弹了。
十五六名撒丁士兵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义勇军士兵,旋即就开始重新装填,一名队长模样的士官则是在大声指挥部下立即拿下这条小巷。
而撒丁士兵占据这条街巷也不到几分钟时间,另一支义勇军小队便立即赶到此处,试图重新夺回这片街区。
在刀光剑影与阵阵硝烟之中,又有数不清的热血被泼洒在了阿雅克肖的土地上。
...
这样的战斗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柔和似水的明亮月光照耀着阿雅克肖,但这座城市在今夜是必然不可能像往日那般平和宁静了。
随着帕斯夸莱·保利率领临时组建的市民义勇军加入到战斗之中,原本处于颓势之中科西嘉军也瞬间缓了一大口气。
在保利将军身先士卒的率领下,这支临时组建的义勇军也展现了惊人的凝聚力。
怀揣着对侵略者的愤恨,这些尚武血性的科西嘉人前仆后继地奔向最前线的战场与撒丁军死战,表现出来的士气完全不像是一支临时组建的征召军。
同时,这支市民义勇军的战力似乎也完全超乎了撒丁军队的意料。
起初,撒丁指挥官们还对这支刚刚组建的乌合之众不抱有丝毫警惕。
他们在早期的进攻预案中就讨论过阿雅克肖民间反抗力量的威胁性,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无需任何担忧,也无需采取任何措施。
而当市民义勇军险些从北城区直接突破撒丁军的整条战线之时,撒丁指挥官们也顿时惊魂未定地反应过来,赶忙重新部署兵力,这才勉强保持他们对西城区的掌控。
尽管没有酿成大祸,但这样的指挥失误也使得撒丁军白白浪费了数个小时的进攻时间,使科西嘉军顺利地将这场战斗拖到了6月25日。
在逐渐加深的夜色之下,撒丁军队对城区地形的不熟悉也使得他们在进攻之中频频受阻,再加上士兵们的疲惫困怠,撒丁军的攻势较于下午之时已然减弱了许多。
到了午夜时分,虽然还无法彻底将撒丁军推回海里,但科西嘉军已经构建出了一条稳固的防线,并成功阻挡撒丁军队向东城区推进的步伐了。
当然,对于跨海而来且占尽优势的撒丁登陆军来说,维持现状进行一场长期的拉锯战,这绝对是最不可能接受的一条策略。
...
阿雅克肖港,撒丁军的临时指挥所内。
“真是何等的失态!”
巴特兰上校怒目圆瞪地看着怀表上的时针与分针重合在零时的刻度,一怒之下,竟直接将这价值不菲的纯金怀表重重砸在了地上,还用靴子将其死死碾在了泥土里。
指挥所里的一众军官都是默不作声地看着桌上的文件和地图,丝毫不敢在自家长官勃然大怒之时发出任何动静。
作为此次登陆作战的陆军指挥官,巴特兰上校简直无法接受此时的战况。
撒丁军成功在战略上欺骗科西嘉国防军将主力调往了南方,他们还有着绝对的火力优势,有着足足一倍的兵力优势,甚至在装备和训练度也都要胜上科西嘉人一筹,但就是这样,巴特兰上校也没有能在6月24日彻底拿下阿雅克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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