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的营帐内,烛光飘摇。
魔尊棋侯端坐在席前,目光紧盯着风起云涌的棋局,两条稀疏的眉毛突然拧成一团。
只见白玉棋盘内,一颗白子位于棋盘中央的天元位,四周堵满了乌压压的黑子,白子身陷重围,分明是个必死的残局。
就在这时,看似走投无路的白子,突然光芒大盛,爆射出剑锋般锐利的白光,将乌云密布的黑子驱散开来。
棋侯脸色微变,哗啦一下扬起袖手,手掌猛地砸落棋盘,将所有黑子震起,全部定格在半空中,暂时稳住了黑子溃败的局势。
他神色凝重,右手作捻棋状,手指飞快点向半空中的黑子,将一颗颗黑子重新弹落棋盘,向天元位的白子围剿而去。
棋侯全神贯注,右手落子飞快,就好像他对面,坐有一位强大的对弈之人,值得他全力应对。
夜色惨淡的战场,一时间杀声四起。
陈长安有些不解,自从六臂圣手死后,上千魔众群龙无首,早已经溃不成军,他身处敌营,如入无人之地。
可就在刚才,溃败的上千魔众,突然从四面八方杀了回来,并且行动变得极有章法,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在幕后指挥着魔众。
不过,无论敌人如何变化阵法,陈长安前进的方向始终只有一个,他的目光尽头,是一座散发出幽幽魔息的营帐。
呲啦!
一道雪白剑光贴着地面席卷而过,直接将魔众组成的阵法凿出一条空道。
陈长安走出没两步,上千魔众再次变化阵形,迅速弥补剑光豁开的缺口,缠住他前进的脚步。
他眼睛都不眨一下,手中竹剑再次挥出,如此往复,不厌其烦。
与此同时,远处的一座山丘上,有一双清亮的大眼紧盯着战场这里,乌黑的眸子反射出一道道剑光,好似星光在眸中闪烁。
“厉害!”
秦霜英趴在一处高坡上,露出半张俏皮可爱的鹅蛋脸,偷偷盯着十里外的战场,准确来说,是在偷看一位接连出剑的白衣少年。
“不愧是我秦霜英相中的男儿,有剑仙之姿,更有万夫不敌之勇,若能当我夫君,就算是个傻子我也乐意。”
秦霜英双眼笑成月牙状,已经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悄悄抬起手背擦掉嘴角的口水。
刚擦完口水,她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眉眼间浮现出一抹担忧之色。
她的目光尽头,一道黑影如同山脉拔地而起,高达百丈,仔细一看,竟然是个身披黑甲的凶煞魔神。
黑甲魔神双脚撑地,肩头仿佛与月亮齐高,身躯如山岳般矗立在地平线上,威势骇人。
“魔相天地!”
秦霜英惊恐的捂住小嘴,一双明眸瞪得溜圆,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在此之前,她从未亲眼见过魔相天地,只知道是一种诡异的魔道功法,由更高阶的魔物发动,作用于低阶的魔物,包括控制低阶魔物的精神与肉身,两者关系类似蚁窝中的蚁后与工蚁,但是魔相天地的控制更加强大与残酷。
所以,秦霜英第一眼就认出了魔相天地,毕竟能够在短时间内,把上千魔众的尸身残骸,凝聚为一尊高达百丈的魔神肉身,只有诡秘的魔相天地能做到。
至于是谁发动的魔相天地,她一无所知,只知道对方实力肯定远在狂魔之上,这让她既震惊又害怕。
但她想不明白,如果牢关城外潜伏有魔物大能,那牢关城早就被夷为平地了,这头魔物大能为何按兵不动,等了半月有余,难道是另有所图?
想到这里,秦霜英红唇紧咬,忽然意识到一个更严峻的问题,因为她未来的夫君,可能还没来得及下聘礼,就会横死在今夜。
自家夫君就算再强,也不可能一人一剑单挑魔相天地,因为那是地仙才有资格干的事。
她顾不得多想,攥紧手中的五品缩地符,突然从地面窜起,动若脱兔,朝着黑甲魔神脚下的白点飞奔而去。
“希望还来得及!”
......
剑风长城高耸入云的墙头上,剑守大人黄九天面朝西北,眉头深皱,明锐的眼神仿佛穿透重重夜幕,看到了百里之外的危险。
“怎么可能。”
黄九天双手负后站在墙头,右脚凌空踏出一步,半个身子悬空在城头外,脚下气机激荡不已,仿佛随时都会化虹而去。
“如果是个陷阱呢。”
黄九天收回视线,转头望向正西方,视线被平原尽头的黑色魔雾遮掩,无法看清里面的光景。
一边是明确的危险,一边是未知的暗流,黄九天一番权衡过后,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还是收回了踏出的右脚。
随后,黄九天沿着城墙散步似的往回走,过了三十息之后,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西北方向,重复了一句:“怎么可能。”
......
三十息之前。
陈长安仰头望着百丈高的黑甲魔神,觉得眼前的景象一点都不真实,他不过是喝了一小碗酒,怎么就醉成了这个样子。
仔细看去,这尊百丈高的黑甲魔神,竟是由一具具魔尸残骸凝聚而成,各种魔物的断肢残骸,眼珠子,牙齿,以及面目狰狞的头颅,如同泥石镶嵌在魔神体表,看起来诡异又恶心。
看到这一幕,陈长安胃里酒气翻涌,差点就吐了出来,心想师傅说得果然没错,酒色迷人心窍,会让人变得神志不清,难怪师傅要把酒藏起来,不让师兄师姐们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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