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的膝盖第二次撞在了石头上,她顿时疼得眼泪花都快出来了。没等她回过神,好月就说话了:“你走路咋不瞧着点呢?这路不像是为你一个人开的,该靠边点走。”香草心想,这路面虽不算宽,好歹能过三个人,她猛地冲上来,分明是有意的。香草忍着疼,缓缓起身道:“你刚才说得对,这路不像是为谁一人开的。若是挡住了,劳烦张张嘴叫一声让让,嫌累的话,吭一声也行,前面的人也好知道后面来了个啥。”
好月竖起眉毛不满道:“你这话啥意思啊?我又不是故意撞你的。你自己一个人占了两个人的道儿,还要恶人先告状呢!”
“你不过是受了别人的气想发泄两句罢了,不是吗?”香草冷冷地说。
一句话说穿了好月的心思,她有种被窥视了的感觉,所以显得更心慌了,嗓门也更大了。她朝香草嚷嚷道:“我受谁气了,你说呀!我为啥找你出气呢?在镇上,我就算找棵树也不会找你呀!谁不晓得你是最晦气的妖呀!”
“你不用嚷这么大声……哎哟!”香草受伤的膝盖隐隐作痛,令她微微弯下腰,露出难受的表情。
“哟?疼啊?哼,那可不是我撞的!”好月在一旁得意洋洋地说道。
这时,绿儿小跑着从后面追了上来,赶紧扶起香草问道:“你还好吧?腿疼得厉害吗?”
香草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像又擦破皮了。劳烦你,扶我往前走一段就到家了。”
绿儿用鄙夷的目光瞥了好月一眼,扶着香草往前走了。好月不满地打量绿儿,见她一身好衣裳,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婢女,便冲她背影嘟囔了一声:“也就是个下等人的命,得意啥呢?”
绿儿把香草送回去后,放下手里的一个纸包便离开了。许氏再三谢过,送她出了门。
香珠好奇那纸包里装着什么东西,便拆开来看。原来是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看起来挺贵的。香珠不解地问道:“姐,为啥蒙少也要送你笔墨纸砚呢?我们家用得上这么好的笔墨吗?”
许氏正好回来听见了,忙往那堆东西里瞧了一眼,脸色有些变化。但她没有立刻说什么,而是叫香珠把东西收好。
到了晚上,许氏想过去跟香草说两句话,走到门口时,她发现香草正捧着那套纸墨笔砚欣赏呢,嘴角还带着甜甜的笑意。一见到这情形,她后背就直冒冷汗。
许氏急忙去了食店后院,把许真花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里。许真话见姐姐神情不安,便问道:“你是咋了?出啥事了?”
许氏握着她的手,一脸忧愁道:“真花呐,我担心……我担心草儿又会出事呢!”
“姐,你说啥呢?香草好端端的,会出啥事?眼下食店要开张了,一切都顺顺当当的呀!”
“你不晓得,今天蒙少爷送了一套上好的纸墨笔砚来!”
“那又咋了?”
“香草和唐少爷……唉……从前唐少爷也送过香草一套笔墨,香草喜欢得不得了,说是唐少爷想让她多练练字!妹儿啊,你说香草不会……”
“你是说香草喜欢蒙少爷?哎哟,姐姐呀,这话可不能乱说呢!”
“可你说为啥香草不跟其他人做买卖,偏偏和蒙少爷一起做呢?为啥蒙少爷会送香草一套纸墨笔砚呢?她一个姑娘家家的,用那么贵的笔干嘛呀?”许氏忧心忡忡地说道。
“姐,我看这事你不能慌。不就是一套笔墨纸砚吗?你只当是蒙少爷贺香草开张!就算他们之间真有点啥,你早些给香草定门亲不就完了吗?”
“你是晓得的,香草向来有自己的主意,由不得我呢!”
“吓!那是啥话呀?你是她娘,自然可以替她寻门好亲事。你只管把话放出去,多选几个让香草自己挑,这总行吧?等亲事定下来,姐夫和侄儿们回来了,再行摆酒也不迟呢!”“对呀!”许氏恍然大悟道,“好妹子,幸亏你提醒了一句,我明天就去金大姑那儿,好好说说她们两姐妹的事!我真担心香草和那蒙时少爷有个啥……哎哟喂,我想想都不能活了!”
这次,许氏是被吓出了决心,一定要把两姐妹的亲事说定了。她特意带了一份厚礼去金大姑家。
刚走到金大姑门口,一只黄狗就扑了出来。许氏吓得连连惊叫:“金大姑!金大姑在不?”
“小黄!”金大姑迈腿从院里小跑出来,吆喝住了门口的黄狗。她满面笑容地招呼许氏道:“我正想去镇上找你嘞!我有个好事要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啥事?”
“进屋再说吧!”金大姑热情地邀请许氏进了屋,又倒了杯热茶递到她手上。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听听是什么好事了,匆匆抿了口茶便问道:“金大姑,到底是啥好事?”“有人托我向你家香珠提亲嘞!”
“啥?真的呀!”许氏顿时眉开眼笑,嘴巴笑得合不拢了。
“这事还有假?我金大姑不做假媒的!你听我说,那家姓马,是家里的独子。前些年自己在外跑货,去年他娘走了后,他便买了片果林,盖了院子,定下来了。这小伙子长得高高长长,模样齐整,皮肤稍稍黑了点,但在外跑货郎的哪个不是这样的?你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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