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知道,红岛有百余个社团,而当时间跨越较大时,社团种类也不尽相同。大概这个地方觉得一月一次考试不够折磨人,所以还要设置所谓的活动。
而古代的红岛,也用了相应类似的组织称呼。
只是轮回社这个名字倒是稀奇,他头一回听到。
苹果凑上前去,近距离观察着领头的那个长着一双死鱼眼,却难掩帅气的男人,他正讲着关于守夜人的事情。
轮回……好巧,自己现在的种种行为,都与轮回密不可分。
领头者的身后,站着好几名青涩模样,左顾右盼,眉眼中透露着不安与疑惑的红岛成员。
苹果随意的扫了一眼,下一秒他的目光却陡然挪回起点,视线钉在了某个地方。
霎时间,他的灵魂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无法挣脱,而心脏的每一次跳动也像要将他的胸膛撕裂开来。
这时再看苹果的双眼,竟已布满血丝,由于浑身都在用力,导致行动都变得无比僵硬。
然后,他开始像僵尸一样挪动双腿,慢慢靠近他所看到的那个东西。
每一步,都仿佛跨越了千年的时间,每一次前进,都像是迈过了无限的距离。
“这是你们第一次社团活动,完成者加100渊值。”
“不会有危险吧?”
杂乱的声音滚入耳内,明明是极其普通的字眼,此时却如烦人的苍蝇般嗡嗡作响。苹果撞上一个又一个身影,从他们身体上直直的穿过。
最后,他来到了一个男生面前,眼球几乎要贴上男生的眼睛。
他在看,直到男生迈开步子向前走,身体与他重合。
诡异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他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这个场景就像是一场噩梦。
没错,是噩梦,更是荒诞的现实。
“尹天明,我们一起吧。”
一个人名钻进了苹果的脑海,他倏然回过头去,那个被称作尹天明的男生也刚好扭头,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尹……
尹天明!
我是……尹天明!
无数纷乱的情绪与思维从四面八方涌入他的脑海,无数画面在他的眼前展现,无论他是否想要接纳。
苹果忽然痛苦地倒在地上,面容扭曲,四肢蜷缩成一团,他的双手紧紧地抓住地面,指甲深深地刺入土壤之中,仿佛试图寻找一丝支撑和安慰,又或许手指上的疼痛能够转移他现在大脑所受的痛楚。
此时此刻,思维意识成为了一种巨大邪恶的存在,成为了可以吞噬一切的深渊,而他却被迫承受这个魔鬼在他的身体里肆虐,无情地抽打着他的神经。
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发出无法描述的呻吟声,可没人能够听到,他时而狂笑,时而流泪,时而冥思苦想,时而怒容满面。
一天,两天,他被无穷的记忆折磨了整整三天三夜。
循环……
循环……
循环……
在记忆里,他死去过无数次,也复活了无数次。
他感受到千百万种死法烙在他身体上的痛楚反复浮现,看到无数张惊慌恐惧的面孔跪在地上苦苦求饶,听到了无数人类难以发出的声音,如野兽濒死时痛苦的嚎叫。
记忆……
记忆……
记忆……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记忆。
他是,尹天明。
而苹果,只是鬼脑赋予他的一个代号。
“鬼脑。”
这是尹天明苏醒后说出的第一个完成的词语。
他的身体缠满了被血液渗透的绷带,周边摆满了药瓶,光是睁开眼睛这个动作,就撕扯到了脸上的许多细小伤口。
但这种痛,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连挠痒痒都不如。
他从地上爬起,骨骼碎裂的清晰可闻,可他却毫不在意。
“你醒……!”小枝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声音哽咽堵塞了话语的完整性。
“咳咳咳……”尹天明吐出一口鲜血,浑浊的双眼望着四周的一切。
他已经回到了混沌空间。
而小枝制作了无数药物和绷带,使用在他的身上。
他看着自己残缺不全的指甲,模糊的记忆再次冲入脑海。
这些伤口似乎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在被记忆掌控的时刻,他近乎癫狂。
“我没事。”尹天明虽然声音嘶哑,但语气平静且温和,他不知道自己“疯”了多久,只知道小枝一直陪伴在侧,现在他需要让小枝安心。
完全……恢复。
尹天明回忆起这个古老的词汇,准确说,是对于他来说无比久远的道具。
下一刻,他便感受到身体的瞬间复原。
“一切因你而起,自然因你而终。”
他明白般若的话了。
这是一个无比简单的圆环,当他见到轮回中的自己,就会恢复记忆,终结轮回。
只不过,这种概率,就像他在监狱里进到过无数房间,突然一脚踏入了混沌一样,近乎为零。
毕竟,他曾有无量大数的循环,而每次循环所进入的房间数量叠加,便是百倍的无量大数。
“我叫尹天明。”他开口道。
“什么?”小枝有些迷茫。
“尹天明,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名字,现在我终于想起来了。”尹天明说。
“尹天明……”小枝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将他谨记在心。
许是见尹天明正在拆绷带,身上的伤口似乎也消失了,只剩下些脏兮兮的血迹,小枝一直悬着的心的安定下来。
先前,面前的人回到混沌空间后,就开始挣扎、发疯、呓语不断,用双手撕扯着皮肤,无论自己怎样阻止,都无济于事,就连绳子也会被他扯断,眼看着伤口逐渐增加,小枝心急如焚,只能边治疗,边呼唤他真正醒来。
尹天明看到柳枝出现在小枝的手中,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眼熟,太眼熟了……
他在无数记忆中翻找,很快便找到了源头。
柳枝……
岛中别墅!
珠子……
佛珠!!
混沌空间,是鬼潮肆虐过后的遗留空间,而小枝手上,正是那根在岛中别墅丢失的柳枝。
那颗被小枝当做弹球玩的珠子,也是自己在鬼潮中活下来的关键。
混沌空间,本不该有任何东西,也没有任何概念与规则,可佛珠的镜面,创生出了镜中人——小枝。
而佛珠镜面上的最后映像,是自己的脸。
“顾……师姐。”尹天明回忆起久远的人。
就算在失去记忆的轮回中,他也被顾师姐所吸引。
他很确信,高塔上的那抹倩影,属于顾君音。
那么,是谁在他最爱的人面前杀了他,而他又为什么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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