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个人押钱,也持续了好长时间,直到一个人来,给他们拆了局。这个人叫德明。我们正在围观,德明就进来了,他胖胖的,穿个牛仔裤,光着个膀子,衣服搭在肩膀上,哼个小曲。他一来就使劲往前凑,直接凑到六叔身边,拍着六叔的肩膀说:“怎么样了六叔?赢多少了啊?”
六叔对他的话没啥反应,还在专心地推。德明也不介意,等六叔把牌都派完准备拿起来摸的时候,德明就抢先把六叔的四张牌拿了起来,笑嘻嘻地说:“我给你配一把六叔,我的手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六叔想把牌抢回来,可德明就是不给,还是笑嘻嘻地说:“六叔,就让我过下瘾吧。”
六叔好像也拿他没办法,说:“就一把,别给我乱配,别走了点。”
德明还是笑,说:“我也是老牌九了,怎么可能。”
德明把牌捂在手里,看了几眼,利索地把牌一抽,把牌头放在桌子上,没亮,等着那押钱的哥们儿放牌出来。
押钱那哥们儿好像拿了大牌,嘴巴都笑歪了,亮出来8点头杠子尾巴的牌出来。德明一看,直接把尾牌丢了,说:“尾巴还撵不上头,输了。”
翻开一看,一个4,一个杂8,一个8,一个7,怎么配都是个输。那哥们儿押的是400元,六叔慢悠悠地点出400元来赔给人家。正好这是第二手牌,要重新洗过重新开局。
六叔洗牌的工夫,德明就问下边押钱的哥们儿:“老叶啊,还没回家睡觉啊?老婆不找你啊?午饭也没吃吧?赶紧回家睡觉吧。再不回家,嫂子可发威了。”
那哥们儿说:“是困了。再最后一把牌,点正兴旺呢,杀回来不少了。”
六叔边码牌边说:“明子啊,你是来拆你六叔的台啊?”
德明嬉皮笑脸地说:“六叔啊,你不稀玩吧,这么多人看你俩玩,让我们也过过瘾啊。”
六叔有点不高兴:“我输了不少钱呢。”
德明接着他的话说:“六叔啊,你哪天不输?你也回家休息休息吧,让老侄过过瘾。”
可六叔不干,还要推。看来是没动员成。
德明看动员不下来他,就继续说下边押钱的哥们儿:“老叶,再一把你走吧,捞回来点得了,钱是一天赢的啊?想捞本钱还怕没地方捞?”
那意思是说:你不玩了,别人庄你也可以继续捞。那个叫老叶的说:“就最后一把,输赢都不玩了。回家洗个澡再来,衣服都馊了。”
这一把老叶押了500元,德明还想去抢六叔的牌来配,可六叔早有准备,发牌的时候自己的牌不放在自己面前,直接攥在手里。
这一把完了,那个老叶又赢回去500元。这个哥们儿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还想继续押,毕竟现在他顺风顺水,连续多少把都赢了,换谁谁也不想下。但是德明上去连推带哄硬是把他弄得收起钱来回家了。六叔就不乐意了,他说:“明子啊,叔输钱了,你还把局给拆了。”
说着话,手里还把着那些牌九,没有让地方的意思。德明上去是又拍又搂又安慰,可六叔牌九还是不撒手。德明说:“六叔,让我推会过下瘾,带你两个股,你推得实在太慢了,没看大家都没有捧你局的。我最近手气棒得很,跟我入股绝对没错。”
最后德明是连劝带拽,可算把牌九从六叔手里拿了过来。最后两人商议德明出8000元,六叔出2000元,凑成1万元做本钱,算是两人的股份。就这样德明做了庄家。德明和六叔说:“叔啊,你就等着分钱好了,我推你推都一样,你就是慢,大家受不了。”
六叔板着那张老脸也不说话。
大家看德明把庄抢了去,纷纷凑了过来。有的从口袋里拿出钱来准备上来押,有的急忙抢占有利位置准备做闲家。我照例还是看热闹,先看看怎么个光景再说。
德明把衣服往边上人手里一塞,就开始洗起牌来。我就观察起来这个德明是否会点活儿,要是玩得干净,我就上来玩玩。德明玩的是100~2000元,按照门算,一门最多2000元。下边的人虽然也没啥大户,都是你200元我400元地下,但架不住玩的人多,往往能把一门塞满。
我仔细观察德明洗牌、码牌和配牌的所有过程,看了十多手,确定没啥毛病,想着也该上去混个脸熟了。我从包里拿出5000元钱握在手里,考虑该押哪门好。上来溜局嘛,不想输,找个兴旺点的门去跟才好,以后能不能抢到坐庄的机会还两说呢。
德明全场掌控能力特别好。虽然他又要洗牌又要码牌,还要看谁押了多少钱,但是我拿钱出来准备上去押他也看到了,他招呼看眼的人说:“不玩的都让让,让这个哥们儿押。”
说着话用下巴点着我。我稍微往前边凑了凑。德明说:“这个哥们儿眼生啊?”
我讪讪地笑着说:“跟朋友来玩的。”
德水在后面接着我的话说:“我带的朋友。”
德明再不接话,专心地推了起来。
我为了显示自己是个大户,拿出1500元来直接丢在天门上。德水的话好像起了作用,天门的哥们儿看我先押了1500元在他门上,自己也点了500元把天门补满。一般来说,我要等人家坐门的先押,然后看剩余多少没满,才可以跟着填补余额去下注。我估计没德水那句话,我的钱能被他抓着扔出来。我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我这样做,一是为了显示自己出手大气,二是看看德水的面子是否够。起码在目前看来,1500元在这个牌九局上算是有点大气的了。只是我不理解德本凭什么说这个局输赢有30来万元,估计水分居多。
德明把牌洗好,稍微等了一下看是不是有搬的。看没人有反应他就丢色子了。没押的时候我观察过德明丢色子,和六叔一样,过牌丢。过牌丢是说色子丢在牌跺上滚下去,丢得很随意,没有刻意去摆弄色子。如果用正常的色子过牌丢,很难利用手法来掌握色子的点数。但是如果是老千色子,则可以想打几点就打几点。不过通过前边的观察,我能肯定他们用的这个色子不是老千色子。而要掌握色子打几的前提条件是自己会码牌。德明码牌基本不怎么看,所以我对他放松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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