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代站在过道里,一手举着烟花,一手举支荧光棒,跟着音乐陶醉地起舞。看着他青涩的样子,我一度有过不忍。我那么大的时候不也一样被人当成猪来宰吗?他身上依稀有一点我以前的影子。
可转念一想:人家是二代,我算老几?渔民的儿子。人家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多得很,不千白不千。5000元还只是人家每天带的零花钱呢,人家天天抽苏烟。想到这里,我使劲喝了一口酒,该杀,是得好好杀杀。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还在想这个问题。我记得很清楚,我就从那天开始考虑人与人的不平等,这个不平等从出生就被打上了烙印。比如我,一个渔民的儿子,父亲辛苦一年攒的钱都不如人家二代一个星期的开销。我输了钱跑路,除了外债,还输掉了父母一辈子操劳积攒的血汗钱。就算我不输钱跑路,可我有什么?城市户口?广泛的人际关系?良好的教育?钱?统统都没有。再看看人家二代,天生的,什么都有。我彻底想明白了:人与人的不平等就是出生的不平等。
二代因为要考试,连续三天没有出来。第四天我正在家里睡觉,接到混混的电话,他说二代被人打了,打二代的人和他认识,他不好出面,所以叫我出面。看来我在混混眼里也是很能耐的嘛。不过我可不去和那些混混去打架,估计也打不过,我就给三元挂电话,让他解决。
三元二话没说就赶去二代学校门口和我们会合。混混和二代早就在学校门口等候了。原来还有一帮人在学校门口找学生要钱,跟混混一样,30元也要,50元也要,或者趁学生在哪个地方聚堆买东西就凑过去挤,如果哪个学生不小心踩了他们的脚,就上去讹诈100元,不给就借着人家踩了他们脚的由头打。
这些人以前也经常跟二代要钱,二代也都痛快地给,每次都给50元。可自从认识了我们,他可能觉得认识了真正的社会大哥,所以不想再给这个钱了。二代也跟要钱的那些人提了三哥,可人家不认识,也提了三元,奈何人家也不认识。看二代不给钱还跟他们提这些名号来吓唬他们,他们就把二代暴打一顿,并扬言见一次打一次。
三元问二代:“打你的人在哪里?”
二代说:“还在学校门口晃悠呢。”
我问:“几个人啊?”
二代说:“七八个。”
我一听,就问三元:“是不是挂电话再找几个人?”
可三元对我的话没反应,他直接一推二代,说:“走,指给我看都是谁打你。”
学校门前有很多小店,在一个店门前,一个混子吊儿郎当地坐在板凳上,目光呆呆地看着远方。二代看见了,说:“有他一个。”
三元走过去,也不和人家打招呼,从侧面过去,用右手抓着混子的胳膊,左手抓着他的腰带,直接抓起来一扔,把他扔出老远。我一看,乖乖,这是什么打法。
那小子被三元这么一抓一扔,摔出去好远。他一骨碌地爬了起来,看看三元,再看看三元身后的二代,明白了过来,是二代找人来打他,于是转身就跑。三元本来是把他扔出去要再上去打的,可看他跑了,顺手抓起板凳远远地砸了过去,奈何人家跑得太快,没砸上。我还在乐:就这熊样也敢在学校门口堵人要钱?
那小子跑进了一个胡同。本来以为人家吓跑了事就完了,我还在得意,没想到刚准备和二代吹嘘几句,就看到那小子带了五六个人从胡同里冲了出来。有的拿着棒子,有的提着砖头,还有的拿着啤酒瓶子,嗷嗷地喊着,往我们站的地方跑了过来。我一看,不好,要打起来了,满地寻找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
他们跑过来,不急着动手,先把三元围住。一个染着红头发的小子好像是这些人的首领,拿根棒子,在手里握来握去,眼睛不怀好意地看着三元。大家都在等待他的动作。他指着三元说:“是你打我兄弟?”
他看到三元粗壮凶狠的样子,有点拿不定主意是否要上来打,所以还想问一下先确定三元是什么人。三元才懒得回答他,在腰里噌地一下就把军刺给拔了出来,那军刺被他磨得锃亮,二话不说对着那染着红头发的小子就刺了过去。我这个时候才了解什么叫气势。
那小子吓得打了个激灵,赶紧躲,可还是被三元一下刺到了胳膊。三元不等他有所动作,一拳就把他打倒在地,接着举起军刺又对着拿啤酒瓶子的小子劈了过去。那小子吓毛了,连啤酒瓶子都忘记砸了,带着恐怖的腔音大喊:“大哥大哥,服了服了。”
三元本来想劈他来着,听他这样喊,就没劈下去,又奔着拿砖头那个小子去了,那小子简直太快了,砖头一扔,跑了。那速度,堪比刘翔。剩下几个一看,不好,都转身开跑。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三元看他们逃得太快了,知道自己追不上,就过去把砖头捡了起来,一把揪住红头发小子的头发,把他的脸提正,一砖头就直面拍在那小子脸上。那小子捂着脸号叫着躺在那里,腿疼得直踢。
我见过很多次三元打架,他不是拿大号烟灰缸对着人家脑门往死里拍,就是拿脚踹人家面门,或者操起花盆对人家脑壳使劲砸,或者抓人家头发对着电线杆子猛撞。这个打法我心脏可受不了,可三元跟没事人一样,他对着地上还在捂脸翻滚的小子吐了一口口水,说:“下次看清楚人了再收保护费,二代的钱也是你收的吗?呸!”
这个时候人越围越多,好多学生都围过来看热闹。三元一砖头拍完了还想上去打几下,我远远地看到学校的保安朝这边跑来,赶紧把他给拖走。
二代好神气,昂着脑袋,指着地上躺着打滚的红头发,声嘶力竭地喊:“你妈的,你打我呀,你打我呀。”
我捅了一下二代,示意他赶紧撤。
我们拐了几条街。二代激动得满脸通红,说话都结巴了,可能是有人帮报仇了给激动的,也可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凶狠的打法。我们交代他回去上课,回头有时间凑一起玩。二代磕磕巴巴地说:“晚上我……我……我……请……请……客……都……都……给我面子。”
我们都说好,约定等二代放学了一起去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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