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为啥了没?”老头问。
我哪里还有力气回答,只能吃力的点头。其实我啥都不知道,那时只知道把老头恨到骨子里了。我才十五岁啊,用得着那么狠的一拳么?有当我是你儿子么?
现在想起来,还好是那一拳痛得让我记忆深刻,所以这时才会不假思索的照着敌人的肚子扣动扳机。
也直到这时才真正知道问题的答案……
在这种距离,双方几乎是同时举枪的情况下,无论怎样都无法阻止对方开枪,就算我的子弹先一步打中了对方要害,对方也会因为临死前肌肉紧崩而击发。
所以这种情况下通常都是两个一起死,但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打肚子。
首先打肚子会比对方快半拍,其次打肚子会让对方身体像虾米一样弓起来,他身体一弓……子弹也就跟着射往我脚下的地面了。
正在我暗自庆幸逃过一劫时,冷不防又窜出一名越军来……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闪过就见这越军喉咙已被割开,他双手痛苦地捂住喉咙,似乎想要挡住那不断迸出的鲜血,却怎么也无能为力,只发出一阵咯咯有如杀鸡般的声音慢慢地跪下,接着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后就再也不动弹了。
我们都被这名越军惨死的样子吓了一跳,就算我和刺刀等一干在战场上混过的人也不例外,因为就算我们杀过人,也看过敌人死在面前,但却从没见过以这种方式慢慢的痛苦的死去的敌人……
再看看动手的人,却是陈依依,她手上握着个还带着血的军刺,就像个没事的人一样的平静,只看得战士们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当时我脑海里不知为什么竟然冒了一个念头:如果娶了这女人还得了?哪天吵架惹恼了她,她也这么照着我脖子上来这么一下……
“班长!”陈依依把我从发呆中拖了出来:“现在怎么办?”
“唔!”我想了想,就问陈依依道:“你对这地形熟不?”
“熟!”陈依依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在这生活了五年,了如指掌!”
“很好!”我说:“马上带我们攻击越鬼子的侧翼,配合主力部队夹击!”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很清楚那个已经乱了方寸的连长还会指挥着手下的兵继续进攻,所以我们进攻越军的侧翼无疑就是对越军两面夹击。
“是!”陈依依应了声端着枪就在前头带路。
可这时候却出了问题了,王柯昌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我不去,我不想死……我,我不当兵了,我不戴罪立功了!我要回少管所……”
王柯昌这么一哭很快就传染开了,几个新兵包括李佐龙眼里都露出了怯意。
“班长!”沈国新有些为难的说道:“你说……咱们都九死一生的,好不容易才逃到这,干……干嘛还要上去呢?”
“是啊!班长……”徐国春就更是把借口都想好了,他建议道:“咱们就呆在这,咱们也打死了两个越鬼子不是?等战斗结束了……咱们就把尸体抬出去……”
“闭嘴!”说实话徐国春的建议很诱人,毕竟有尸体也可以证明咱们是在打鬼子而不是当逃兵不是?
但我却知道两具越军的尸体远远不够……现在在开阔地上冲锋的很有可能就是我们二排,如果我们不进攻,一排、二排全牺牲了,就剩下我这个班还满员,除了两具敌人尸体外自己人连根头发都没少……这说出去谁信哪!
更重要的是,一想到刀疤他们在外面流血牺牲,而我们却在这里头想着怎么保命,这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于是我一端手中的枪对那几个新兵说道:“你们可以呆在这里,不过以后别再说是我杨学锋的兵!我也不会对你们的死活负责!”
说着理也不理他们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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