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打在瓦片上,风从窗户的缝隙钻进来,湿润的冷空气带着青苔和泥土的味道。
即便上杉越老了,当黄金瞳燃起的时候,仍然释放出皇的威压。
良久,他眼中的金色黯淡,变回了拉面老师傅。
“藤原胜的真名其实是宫本胜,他是下五家中,宫本家的人。”上杉越捏紧了拳头,“妈妈死后,他要用尸体试刀,他把妈妈和女人的尸体堆起来,一跃而下斩断七具尸体。”
“你能想象那种感觉吗?我以为妈妈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好好的活着,可忽然就发生了这样的惨剧,我在证词中看见别人的亲人死去不以为意,可真正到自己的至亲之人死去时,我才明白那种痛苦。”
“但我依旧没有忏悔,我看完证词后,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复仇,我能查到所有归国军人,但偏偏无法对宫本胜复仇,因为他已经死了,在宣布战败的那天他切腹自尽,骨灰和灵位被作为英雄供奉在神社,我不能对死人复仇,那些怂恿我发动战争的老家伙也死了,他们太老了,在战争结束前就死了。”
“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烧毁神社,把那个混账和其他混账的骨灰踢翻。”
上杉越的话语中透露出深刻的无力感。
“所以你就离开了蛇岐八家是吗?”路明非说。
“那是一个建在空中的宫殿,我在那里享乐,最后从云端上掉下来摔的粉身碎骨。”
“你的七个妻子怎么样了?你说绘梨衣是你的女儿,那你知道她的妈妈是谁吗?”
“不知道,我的七个妻子也死了。”冷风吹进来,上杉越打了个寒颤,“我找不到人报复就只能迁怒于她们,我把她们约到浴池,抽刀切断了她们的喉咙,其实她们从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她们唯一的任务就是怀上我的孩子,如果成功了,她们的家人就会得到100水田和10万日元。”
听到这儿,绘梨衣依靠在路明非的身边,挽住了他的手。
路明非的手拂过她的额头,帮她梳理耳边的垂发。
“对不起,吓着你了吗,孩子。”上杉越小心地说。
绘梨衣摇摇头,眼睛一直注视着桌子的中间,夏洛特修女的照片放在那里。
上杉越动作轻柔地把照片推了过去,“你一定是我的女儿,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妈妈是谁,但我能感觉到我们之间血脉的联系,你看,你和你奶奶长的多像啊,她以前也像你这么漂亮,她有一半的中国血统和一半的法国血统,一头棕色的卷发,笑起来特别好看。
教会学校里每个孩子都叫她妈妈,孩子们长大后都很尊敬爱慕她,哪怕是混黑帮的约翰,每个月的都会悄悄把一篮子水果放在她寝室的窗边,你如果换上修女服,把头发遮起来,真的很难在第一时间分辨出你们的区别。”
绘梨衣并没有回话,只是拿着夏洛特修女的照片一直看。
上杉越内心十分忐忑,他不知道绘梨衣心里在想些什么,如果他先前没有见过源稚生,这时候恐怕已经拉着绘梨衣去医院做亲子鉴定了。
但就像源稚生所说的,血缘关系代表不了什么了,他对绘梨衣的过去一无所知,在这个孩子成长的过程中,他没有一点参与,没给过一点陪伴,不可能第一次见面就要绘梨衣叫他父亲。
路明非开口了:“越师傅,我还是叫你越师傅吧,你今年有多大了。”
“我出生在1918年2月12日,今年91岁,如你所见,我老的快要入土了,如果不是皇血支撑着我,我恐怕早就死了。”
上杉越起身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检查报告。
“事实上,我的身体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我去小诊所做过验血检查,医生以为结果出了问题,因为那些数据只会出现在一天10万日元的重症监护室病人身上,他们连呼吸都要靠机器的辅助,而我却依然像没事人一样走来走去,医生说让我等一会,找人来维修设备,我拿着报告就离开了,我知道这些数据是正确的,每晚睡觉的时候,我都能听到死神在敲门。”
“你今年91岁,绘梨衣今年18岁,如果绘梨衣是你的女儿,岂不是说,你在七十多岁的时候生下了她?”
“她继承了皇血吧。”
“是的,你怎么知道的?”
“如果她没继承皇血,在我的黄金瞳燃起时,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普通人在那种状态下无法和我对视,女人和孩子会昏迷,男人也少有能站立的,只有血统优秀的混血种才能直视我,而且她姓上杉,上三家的人在上个世纪就灭绝了,蛇岐八家不会让一个旁系的女人去继承这个姓氏,除非她流着皇血,而我,是蛇岐八家最后一个皇,她的血脉只可能来源于我。”
“那你记得你在七十多岁时,有过哪些一夜情的经历吗?或者你有固定的伴侣?”
“我去问过了,都不是。”上杉越说:“在今天之前,我还见过一个人,他叫源稚生,也继承了皇血,和绘梨衣差不多大,七十多岁的时候,我只和寥寥无几的几个朋友过过夜,她们如今也老了,我和每一个都见了面,但都不是。”
“源稚生也是你的孩子?”
“你认识他?”
“他如今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和绘梨衣是名义上的兄妹,但我从没听说过他们是亲兄妹,他告诉我,他和绘梨衣小时候都生活在深山里,长大后才被蛇岐八家的人找到,然后重新继承上三家的名号,哦对了,他还有一个亲弟弟,叫源稚女,两个人长的一模一样。”路明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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