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冯新安先到城南门租了一辆马车,再来阳谷茶馆,找间包间,沏上好茶,喊些点心零食等着。
不一会,伙计带着卢泉恩上楼。
两人吃些早点,喝茶闲聊,冯新安问起梁王小世子的兴趣爱好,又问了新宅院的信息,卢泉恩也很热情,答得很是仔细,两人相谈甚欢。
待过了巳时,卢泉恩便带着冯新安出门。
两人坐马车来到沿河路,刚才下马车,卢泉恩又嘱咐道:“此次带你来见世子,我可费了不少力气,等会儿你跟我身旁,见机行事,千万别急着上前说话。”
冯新安也没想揽什么活,就是来混个眼熟,于是应道:“卢爷放心,我知道分寸。”
两人沿河边走一段,拐进石鼓路,便见一间大宅院,院门大开,外面有小厮守门,里面有声音传出来,听得格外热闹。
卢泉恩在门口报一声,便领着冯新安进了宅院。
绕影壁刚过垂花门,冯新安便看见中庭大院里围着一群人,为首一人,长相清秀,估摸不到二十岁,打扮得有点过分,看着像个娘们,想必就是梁王次子时维治。
卢泉恩上前请安,顺便介绍起冯新安。
可时维治只看了冯新安一眼,便不再理会,继续带着人指点庭院。
卢泉恩有些尴尬,也没办法,时维治身份特殊,还是个窍客,不搭理普通人很正常。
冯新安倒是很开心,总算是见到目标人物,正好可以深入了解一下,便跟着卢泉恩,走在最后面,听时维治说话,看众人在身旁奉承。
他猜得没错,时维治搬出梁王府,买了新宅院,确实正准备翻新装修,那自己来这儿的目的是对的,不会惹人怀疑。
不过他看不懂,围在时维治身边的,都是窍客,听这话,看这模样,也是来揽活的,准备帮时维治做事的。堂堂窍客,不修炼不斩妖兽,抢这些粗活干什么。
更让他吃惊的是,平日高高在上的窍客,这会子拍马溜须,毕恭毕敬,有喊小世子,有喊少东家的,看着有些尴尬。
其实按大秦礼节,只有王爷嫡长子称世子,贵族世家嫡长孙称公子,但这礼节,早被人忘了,栎阳城里,凡是贵族少爷,都可以称公子,小世子这样的称谓也有人喊。没办法,人家爱听,也没人追究,便喊着呗。
当然,冯新安不是来揽活,也不敢去得罪其他窍客,不会跟他们抢生意。
不一会,众人进了一间楼阁,上了二楼,时维治突发奇想,说要在二楼装一面带屏风的隔墙,问众人有没有好建议。
众人开始提意见,有说去外面找款式的,有说按梁王府规格来做的,也有说带木匠过来看的,听得时维治直摇头。
冯新安在旁听着,也是暗自叹气,这些人,本来就是窍客,真要说事,哪里懂。明显就是图御宝斋的钱,来做转包生意的。
时维治转了一圈,很不满意,突然望向冯新安:“老卢刚才说你是专门帮人翻修房屋的?”
冯新安急忙上前,拱手应道:“是。”
时维治说:“那你说说看,我要装隔墙屏风,有什么建议?”
冯新安最近一直在忙这活,父亲也是木匠,什么款式的屏风,他再清楚不过,不得他不敢说,怕得罪其他人,突然想起蔡少爷的主意,于是硬着头皮说:“我觉得不如用玻璃。”
“用玻璃?”
“对,用玻璃隔开,这边摆架子床,那边摆浴盆,这才有情趣。”
“情趣?”时维治顿时有些发愣。
冯新安却是有些心虚,情趣什么的,他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想半天都没想通这是什么玩意,反正蔡少爷这么说的,他照搬过来直说。
时维治却是来了兴趣,问:“那要怎么隔?”
冯新安应道:“隔小块肯定是不行,得从屋顶垂到地板,得隔得朦朦胧胧,又看得清清楚楚。”
时维治愣了一下,想了一会,顿时拍手大赞:“妙啊,隔得朦朦胧胧,看得清清楚楚。此计大妙啊。你以前做过么?”
冯新安不敢再扯下去,见好就收:“只讨论过,后来人家不同意,就没做。”
时维治一声叹息:“说得也是,要是在家里,父亲肯定是不同意。幸好我搬出来,这个要做,一定要做。就交给你来做。”
冯新安一时傻眼了,什么情趣,什么朦胧清楚的,他压根儿就不懂什么意思,根本领会不到其中的妙处,这怎么做?
跟在旁边的一众窍客也都傻了眼,装修这块,他们本是门外汉,这一下子更是听不懂了。
冯新安说:“世子,这玻璃可不好买。”
时维治说:“不怕,我们御宝斋的玻璃,都找一清坊烧的,你去就说是我要的,要什么样的玻璃都行,价格也不是问题。”
其实玻璃本是炼器的产物,民间极少有人用,因为太贵。也就财大气粗的法器兵坊会做成玻璃柜,用来存放高阶法器。
冯新安现在骑虎难下,只好应道:“那我明日去一清坊问问。”
商议完毕,时维治又带着众人下楼,此时的冯新安,还是站在众人身后,可已经没人敢小瞧他。
时维治边走边谈,偶尔也会问问冯新安的意见。
到了这个时候,冯新安只有豁出去,把各种材料、市场行情,包括从蔡多福那里学来的防火安全,隐私保护,噪音隔离等等,也不管懂不懂,有没有用,反正都说一遍,哄得时维治连连点头,唬得一众窍客不敢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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