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之尤,天底下哪有这等做臣子的,几乎目无君父也,传旨,传旨,朕要撤他的职,传锦衣卫押解入京,交有司问罪,朕要夷他的三族!”
金銮殿里,当今天子崇祯帝朱由检接到内阁递上来的大同巡抚张廷拱的奏本,刚一看完,就气的浑身发抖,直接把奏本狠狠的丢在地上,这还不解恨,又重重的踹了几脚,才咆哮着开了口。
下边的文武大臣,是一个也不敢作声,生怕触怒了正在气头上的皇帝。
“熊明遇,你给朕过来说说,此等乱臣贼子,是如何位列一镇总兵的,你们兵部,都是干什么吃的!”
没人接话,也难不倒朱由检,他直接气愤的一点下头的兵部尚书,狂吼着开了口。
“臣,万死。”
熊明遇当然不能说,这不都是陛下你给的吗,要真说了,气急了的皇帝非得当场扒了他的皮。
“臣等,亦万死。”
见朱由检的目光扫了过来,周廷儒和温体仁也同时跪倒在地,以头触地,表示自己的失职,但这回,没人再搞党争了,因为玩不起啊,谁也不是傻子,逼反了坐拥十万精锐的李璟,对于这个已经风雨飘摇的国家来说,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啊。
“万死,万死,尔等,尔等~”
朱由检几乎被气糊涂了,可是事情还是要解决啊,李璟率军数万,从陕西返回,竟然一路出了驻地,深入大同镇腹地迎接他先父的骸骨,这等丑恶事,要是不惩处,那日后朝廷如何节制诸将?
其他地方的倒还好,那要是蓟辽兵马有样学样,岂不是国将不国了?
“尔等平日不是能言善道?怎的今日,却不说话了?”
“臣无话可说,只因本部之事,牵扯社稷,干系重大,臣自愿告老还乡!”
熊明遇是心生退意了,这事,他解决不了,而且也无法解决,李璟进一步,内阁就要退一步,但是关键是皇帝不退啊,那内阁就得夹在中间。
连阁老们都无法解决的事,他一介兵部尚书还不是得坐蜡?李璟进一步,他退无可退,但是现在是李璟逼迫朝廷,而非朝廷压制李璟,既然兵部奈何不了,那还不如干脆点,辞官归田,还好有个善终。
他算是看明白了,如今山东有辽东叛军数万,山西有流寇数十万,如果坐拥陕西的李璟再叛,大明朝廷也该走到绝路了,他手头已经无兵可调了,宣大大同也不一定挡得住,与其被愤怒的皇帝撕成碎片,还不如早点回家种田,总好过下场凄惨来的好。
“恳请吾皇怜悯,老臣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国事繁忙,不可小觑,但臣年岁已高,实在无力操持,只求归乡安度晚年,求吾皇恩准。”
熊明遇下定决心了,兵部的事,爱谁管谁管吧,反正他要是急流勇退了。
“好啊!一个个都用辞官来威胁朕,真当朕不敢怎的?来啊!摘去此人官帽,打将出去!”
朱由检怒极,直接指着熊明遇好一阵冷笑之后,才大声吼道。
立马就有执掌金銮殿的侍卫上前,将熊明遇的顶戴摘去,然后推着就往外走。
其余的大臣一见,顿时也是心生悲凉,要说这事,能怪罪到他的头上么?
但也并不妨碍某些人立马就将目光盯在了空缺出来的兵部尚书的位置上。
可无论是周廷儒,还是温体仁,甚至是徐光启,这几个朝廷大佬,都没一人说话,谁也不敢在这个档口,去触皇帝的眉头啊,事情,是迟早要解决的,但是朝廷和臣子之间的扯皮,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结束的。
区区一个李璟,现在看来,是成了心腹大患了,桀骜不驯还算是轻的,图谋不轨才是真的啊!
但无奈他一口就咬在朝廷的软肋上,要是逼反了他,这社稷都要不稳,但要顺从了他,朝廷的体面何存?最关键的是,怕引起连带的反应啊!
地方的军将一旦看到朝廷式微,以后都不听调遣了怎么办?
正当整个朝堂之上,一片寂静之时,突然有一人从大殿门口沿着墙进来,然后将一封奏本快速的递到司礼监秉笔太监曹化淳的手中,
曹化淳当下不敢怠慢,直接取过奏本高举在前,从侧梯上了正殿,跪倒在地请皇帝预览。
要知道今日朝会,无令着不得入,能让司礼监专程送来的奏本,必定是极为重要的,而现在朝中的大事,就只有山西和山东两个地方的要务可以直达天听了。
“诸位爱卿,可请一阅,都瞧瞧吧,这李卿还是知晓人伦之事的,这请罪的奏本送来为自个辩解呢,都议一议吧。”
朱由检只翻看了一会,脸上就稍微有了些缓和,这是李璟特意从山西送来的折子,上面大体是为了自己的事辩解一番,然后又是报功,即说陕西之地,已经平定,他才抽身回山西侍奉自己的父亲遗骸,准备守陵一月,并请皇帝和朝廷体谅他的一片孝心。
起码有了这么个台阶下,朝廷就不至于走到被动的局面了,看,人家李璟坐拥十万兵马,不拿朝廷的俸禄和饷银,还对朝廷的旨意严加遵从,剿清了陕西地界的贼寇,不请功不叫苦,那其他有些出格的事,也就随他去了。
起码大伙心里都清楚,面子上能过的去,就行了,至于说真要惩罚他什么,那不是逼的他造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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