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帅自从退回城里,便一直昏迷不醒,我等该如何是好啊。”
自从昨日,毛承禄率军在耿仲明的接应下退回城里,李九成的伤势就一直严重,并且高烧不退,到昨夜,竟然沉睡不醒,这顿时叫城中诸将慌了手脚。
李九成之子李应元,更是急的三番五次想要杀出城去,为他父亲报仇,可惜都被阻拦下来,此刻呆在房里,恨声道,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难道咱们就一直在城里等死吗?!”
“你就不能安歇会吗?没瞧见郎中正在为大元帅疗伤?若是出了岔子,你以为我等能有什么好处不曾?”
耿仲明也是火了,本就被明军团团包围,人心有些浮动,现在大帅又昏迷不醒,不能指挥全军作战,他作为接替陈有时之后成为叛军的第二号人物,如今便肩负起整个大军存亡的重任,见李应元如此做派,心中就是不喜,
好在他在军中还有几分威严,当年在东江镇也和李九成同列参将职务,这一声呵斥,才叫李应元闭嘴,独自在一边生着闷气不提。
“怎么样,苏师傅,大元帅的伤。”
耿仲明是信不过城里山东军民出身的郎中,所以特意请来这位随他们一道从辽东退守登莱的苏郎中来瞧,现在见他稍微起身,顿时紧张的上来询问,
苏郎中稍微看了眼房里的诸将,然后叹了口气,“唉,请恕老朽无礼,大元帅所受创伤,皆炮子铁钉所致,观其伤口腐烂,似乎有污物沾染烧红,然后才有此症状,但是登州城被围,我取药物也只能暂且维持大元帅的伤势,若是这两日大元帅仍旧不见醒转,那~”
“那怎样?你到是说啊!”
在场所有人一听这个话,顿时心凉了半截,要是李九成出了事,他们的前途怎么办?但李应元更是焦急,那躺着的随时可能死去的,是他的父亲啊!于是上来就抓着苏郎中的衣裳,奋力的吼道。
耿仲明更是头大,他如今身为叛军中地位最高的副帅,可是自家的能力自家知道,要是让他守个后队,吩咐一下步军增援还成,可是统帅几万大军与朝廷死战并获胜,他是决计没有这个本事的,一切都得等着李九成出来拿主意,如果他死了,自己这些人恐怕也没有出路了。
“苏郎中,时至今日,咱们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官军破了城,我等辽东出身的军民,恐怕各个都难以幸免,有甚话,你就直说吧。”
苏郎中本还有些念及大局,毕竟他接下来的话,很可能就会引起慌乱,但是见耿仲明这位大军的副帅,都是这般说了,他也只能说道,
“大元帅高烧不退,全身滚烫,我只以去火药物灌下,若是两日之内,大元帅仍旧不见醒来,那便是永远都醒不来了。”
“什么?你这个庸医,若是救不回我爹,我便活剐了你。”
李应元顿时就激动了,一想到自家父亲死去的结局,他便不能接受,一时心境不平,看着眼前一副无能无力的苏郎中,竟然昏了头脑,一把拿捏住他的衣领,奋力一揪,虎目瞪的圆滚滚的,似乎要吃人。
可惜苏郎中只能苦笑着面对他,“你就当老朽学艺不精,无能无力吧,”
城中辽东军民数万,谁不是仰仗李九成对抗朝廷才能活命?如果有可能,苏郎中宁愿拿自己的性命去换李九成的,这样起码自家的家眷还能保全,可是现在,一切希望都没有了。
“罢了,应元,将苏郎中带下去,这等消息,不要外传,免得影响军心士气。”
到这会了,耿仲明才强撑着身子吩咐一句,可是他的内心底却升起一股无力感,好半响,才一拳砸在床边,恨声道,
“朝廷不给咱们活路,执意要剿杀我等,大元帅如今病重不起,我一人,如何能担得起几万弟兄的性命啊。”
毛承禄,毛承福,高成友,陈光福等一应将领尽皆到场,可是皆无人说话。
正犹豫间,有屋外来人报信,“禀大元帅,城外有打沈字旗号与尚字旗军马字从北边来。”
“什么?沈世魁和毛永喜到了?”
耿仲明腾地一下起身,心头狂震,东江镇这些人马都算到齐了啊,
毛永喜,毛文龙义子(一说义孙,),如今东江镇平辽副将尚可喜是也,当年孔有德为毛有功,他耿仲明,同为毛姓义子,可毛文龙被杀之后,先有副总兵张焘,而后有副总兵沈世魁,把持东江镇兵马,
若是如此,他们这些人,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一切的一切,都怪朝廷枉视东江一系的诉求,派来东江系人马之外的黄龙掌兵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如果说李九成和孔有德反明造反,是因为迫不得已,临机一动的话,那耿仲明和陈有时反明,那就是理所应当的了。
陈有时为旅顺副将,当年驻守皮岛时,同样是毛文龙麾下义子,在毛文龙被杀之后,他在岛上先和陈继盛争权,那时节,倒算是站在刘兴治一伙的,等刘兴治当上了副将之后,很多毛文龙留下来的旧部,都纷纷投靠,并一度占据了皮岛东江镇兵马的绝对优势。
即使是沈世魁和陈继盛当时联手,都不一定是刘兴治的对手,但是很快,朝廷的一系列动作,包括当时的关宁军,也对东江镇分走军饷不满,于是一起出手,坑害刘兴治这伙人,不仅让他的兄长在辽东战死之后,一分抚恤不给,还多有排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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