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的脸色顿时变了,他年轻的时候见过熊心,知道眼前这个王孙货真价实,如假包换。他人老成精,官场经验丰富,当然明白这个王孙此刻对于项梁的意义,与他一比,陈胜根本无足轻重。
形势转眼之间就掉了个个,共尉花了那么多代价争取到的资本,在这个王孙面前输得精光。看着项梁那矜持中带着三分得意的笑脸,白公的心里拔凉拔凉。
他紧张的看向共尉。
共敖、孔鲋等人也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味,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陆贾更是后悔得差点抽自己两个嘴巴子,这么重要的消息,自己愣是被项梁蒙在鼓里,搞得共尉被动之极。
现场一时安静得有些出奇,不仅共尉一系的人被这个王孙的出现惊住了,就连项梁身边的人也一时没有回过神来。除了项梁、项佗、范增等有限的几个人以外,没有人知道熊心的身份,他们大部分还在担心项梁见到共尉时的处境,没想到这个王孙一出,形势顿时逆转。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了共尉,不过心态却不一样。白公、共敖等人担心共尉怒极失态,一时处理不当,而项梁等人却正好相反,他们十分希望看到共尉气极败坏的模样。
项梁的嘴角露出了微笑,他饶有趣味的盯着共尉的脸,注意着他脸上哪怕一丝丝情绪的波动。毕竟是年轻人,再有城府的年轻人,也无法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挫折,这个时候的情绪反应应该是最真实的,项梁自忖,换成他面对这种情况,也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何况这么一个刚刚弱冠,又以悍勇成名的年轻人。
项梁想起了从子项羽,项羽比眼前这个年轻人大两三岁,他如果遇到这个情况,只怕当场就会暴走。那么共尉又将如何呢?项梁颇有几分期待。
共尉笑了。他的眼角抽搐了两下之后,一丝笑容从他的眼角绽放开来,很快扩展到他的脸上,有如初晨的阳光一般照耀着大地,到处都是暖暖的春意,让人一看心里就暖洋洋的。
原来如此,果然如此。
共尉十分欣慰,自己还没有影响到历史的走向,那么在不久的将来,这个阴沉的项梁大概还会按照历史上的结果死于章邯的手下,自己根本不需要去对付他,只需要小心的躲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就行。项梁现在很得意,可是如果他知道以后项羽会因为杀了这个老头而搞得人心尽失,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笑得出来。
“王孙,共尉正在担心陈王故去,没有人能够重整局势,如今王孙驾临,共尉这颗心,总算放下了。”共尉上前一步,深深一躬,腰弯成了九十度,神态恭谨得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仿佛他真的等待王孙的出现已经很久了似的。
项梁有些讶然,他抚着胡须,不敢相信的看着面色诚恳的共尉,一时之间竟有些惭愧,难道共尉并不是如他所想,一点自立的想法也没有?那自己岂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一个堂堂的贵族,既接受了陈胜的官职,又坐视陈胜的败亡,然后还怀疑共尉的诚意,处处设防,哪里还有一点君子的模样?
项梁的脸有些发烧,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熊心却是很自然的上前一步,双手扶起共尉,和声说道:“共将军年轻有为,力抗强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大楚的未来,就在上柱国与将军这样的忠臣手中,还望将军戒骄戒躁,切勿懈怠。”
共尉连忙向后退了一步:“共尉一定禀承王孙教诲,竭尽所能,与上柱国追随王孙,共襄大业,重兴大楚。”他回过身来,笑容满面的对还没回过神来的白公、共敖等人说道:“父亲,岳父,诸位将军,王孙到了,我们的担心总算可以放下了。诸位快快上前拜见王孙。”
白公如梦初醒,和共敖对视了一眼,相视而笑,上前大礼参拜。诸将不敢怠慢,依次上前行礼。白媚和吕媭见过了熊心之后,又亲热中不失恭敬的看着熊英,施了一礼:“这位想必是公主吧?”
熊心一笑,拉过如小鹿一般惊怯的熊英,微微一笑:“白将军说的是,这正是小女熊英。阿英啊,还不与白将军见礼。”熊英怯生生的,不知道如何才好。熊心无奈的摇了摇头:“夫人莫怪,小女从小在山中牧羊,不知礼节,有不当之处,还请担待一二。”
白媚咯咯的笑了,她亲热的拉过熊英的手,上下打量了一下,顺手将手腕上的一个玉镯抹了下来,沿着手臂套到了熊英的手腕上:“公主,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公主笑纳。”
吕媭也不敢怠慢,连忙从头上拔下一根金钗,双手奉到熊英面前:“公主,一时匆忙,没有准备,还请公主先将就用着,待到了营中再与公主见礼。”
熊英看着腕上的玉镯,再看看手中的金钗,面红耳赤,可怜巴巴的看着熊心,不知是收好,还是不收好。熊心在山中放羊,哪里有什么钱给女儿买首饰,直跟后世的杨白劳一样,逢年过节的扯上点红头绳已经算是不容易了。到了项梁营中之后,项梁倒是给熊心准备了些衣物、饰物,却没有想起熊英来,搞得熊英堂堂的一个公主,现在还是荆钗,连个耳铛都没有,更别说玉镯之类的贵重首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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