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大惊,顾不上责备范增,跟着冲出了大帐,紧赶几步,一把揪住共尉的手臂,连声叫道:“阿尉,阿尉,你且听我一言……”
“言什么言?”共尉怒不可遏,瞪着眼睛冲着项羽大吼:“不管我怎么做,你们也不信任我,还有什么好说的?现在仗打赢了,你们底气也足了,当然更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等着再被你们在我背后捅一刀?”说完,用力甩开项羽的手,大踏步的走了。
项羽看着共尉的背影,想着共尉说的最后一句话,共尉那委屈的神情在他眼前不住的晃动,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他转身回到帐中,看着还是那么平静的范增,不快的说道:“亚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万一大王真的杀了阿尉的家人,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他?”
范增还在猜测着真相,他白了项羽一眼,不介意的一笑,反倒抚着胡须,连连摇头,喃喃说道:“说不通,这实在说不通啊。”
“什么说得通说不通的,这根本就是胡闹。”项羽再也压制不住怒火了,声音也大了起来:“我和阿尉是过命的兄弟,如果没有他,我根本不可能打赢这一仗,是他成就了我现在的威名。你却这样对待他,我以后还如何见他,还如何面对诸将?没有他的帮助,我如何才能战胜章邯……”
“他说不打敖仓了吗?”范增突然打断了项羽的话,冲着项羽翻了个白眼。
“敖仓……”项羽突然语噎,又跟着大声辩道:“他是还要打敖仓,可是他不再和我合作了,他要自己入关了……”
“你们不是本来就这么商量的吗?”范增再次打断了项羽的话,也有些恼火的喝道:“你不是答应把关中给他了吗?”
项羽看着突然发怒的范增,反倒顶不住了。他知道范增为这件事恼火,自己也有些心虚,现在范增一提这件事,他顿时哑火了。
“你慌什么慌?”范增压低了声音,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项羽,指了指项羽的坐席,示意他坐下,项羽迟疑了一下,乖乖的到席上坐好。范增这才缓和了口气,有些烦躁的扯了扯领口:“他是来大吵了一通,可是该打他的敖仓他还是要打,该入关的还是要入关,与原先的计划并没有什么变化,你有什么好着急的?”
“亚父的意思是……阿尉在做给大王看?”项羽恍然大悟。
“难道不是吗?他如果真的要和你决裂,听从大王的命令,他还打什么敖仓,直接退回颍川,从南阳入关就是了。”范增哼了一声,又有些担心的说道:“不过,我们也不得不防,他是真的想脚踩两条船了,章邯已经自身难保,根本威胁不了他的后路,而我们却被章邯挡住了去路。阿籍啊,我担心我们最后是被他利用了……”
范增还没说完,见项羽刚刚缓和了一些的脸色又阴了下来,只得住了嘴,无奈的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出了帐。一出帐门,项佗就迎了上来,紧张的问道:“亚父,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怎么闹成这样?”
“没事,没事。”范增摆了摆手,看了项佗一眼,忽然心思一动。
共尉回到大营的时候,刘季和张良正在营中待候。今天营中执勤的是雍齿和王陵,确巧都是不喜欢刘季的人。王陵也是沛人,和雍齿一样,他对刘季的人品很看不上眼,天下大乱之时,他正好在南阳丹水、析县一带,手下也聚拢了五千多人。刘季在南阳的时候听说有这支人马,曾经派周苛去找过王陵,可是被王陵拒绝了。共尉北上求援巨鹿,吕释之为了征集人马,也向王陵派出了使者,王陵倒是一口应了,跟着赵青、梅鋗一起支援共尉,现在也是共尉手下的一将。他和雍齿是同乡,脾气又相近,自然成了好朋友,刘季和张良来了,他们的态度也如出一辙,对张良客客气气,对刘季冷冷淡淡,大部分时候都视他不存在,把刘季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一剑砍了这两个家伙,可是现在是在共尉的大营里,他又是来求人的,根本不敢放肆,只能暗自咬牙而已。
就在他如坐针毡的时候,共尉回来了,但是一身的尘土,脸色很差,一看就知道心情极端的不好。他一坐下,就发出一声疲倦的叹息,冲着张良和刘季抱了抱拳:“不知二位莅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君侯辛苦。”张良和刘季互相看了一眼,笑道:“君侯这是去什么地方了?”
“唉,别提了。范增那个老匹夫差点害死我全家。”共尉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摆摆手,不愿再谈。“不知二位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刘季把目光转向张良,示意他快说。张良笑了笑:“我们是来与君侯商量一起攻打敖仓之事的。上次因为章邯来援,我们兵力不足,只能半途而废。这次有君侯出马,一定能拿下敖仓,切断秦军的粮道。”
“哦。”共尉随口应了一声,转而看向刘季,嘴角挑起一丝不言而喻的笑容:“想来刘兄也得到大王的诏书了,不知刘兄作何打算啊?”
刘季笑了笑:“这不是与你商量来了吗。”
共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又追问了一句:“大王给你的诏书究竟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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