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急事?”项羽有些不耐烦,“是不是又是打架的事?不是让你下了命令吗?”
项佗连连摇头:“章将军说,共尉的人在军中散布谣言,军心已乱,请上将军立刻处理,以免生变。”
项羽愣了一下,还没说话,范增睁开了眼睛,淡淡的说道:“且莫惊慌,请章邯进帐说话,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再说。”
项佗抹了把头上汗,出帐去请章邯,不大一会儿,章邯在司马欣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一进帐,他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章邯无能,请上将军和亚父处罚。”
“究竟是什么事?”范增坐起身来,平静的看了章邯一眼:“你不要急,慢慢说,天塌不下来。”
章邯连声应道,然后捅了捅司马欣,让他把听到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司马欣还没说完,范增就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说道:“好高明的手段。”
项羽却如释重负,摇了摇头,咧着嘴笑了,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畅快。
等司马欣说完了,范增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挥挥手让章邯先出去了。他一声不吭的看着喜笑颜开的项羽,直看得项羽不笑了,他才轻声说道:“这么看来,这二十万人不给他也不行了。”
项羽反过来安慰范增道:“亚父,我觉得这是好事啊。你想啊,当初招降章邯,就是为了震慑阿尉的,这些人在营里,矛盾日甚一日,就算没有阿尉的这个消息,他们也安分不了多长时间。对我们来说,他们已经成了一个极其棘手的隐患。现在阿尉要解散他们,不仅把这场灾难消弥于无形,正是件两全其美的好事。更重要的是,这可以说明一件事,阿尉也不敢用这些秦人,同时他也没有和我作对的心思,他就想做个关中王。这不正是我们想要的吗?求仁得仁,夫复何求?”
不好读书的项羽难得的引用了一句夫子的话,让本来十分沮丧的范增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他想了想,这确实也是件好事,秦军放在营中确实是个隐患,这些人家都在关中,届时又不能带到关东作战,根本无法使用。共尉解散他们,也表明了他确实无心与项羽作对,既然如此,解散就解散了吧。只是自己处心积虑的一个计划,被共尉这么轻而易举的化解了,着实让颇为自负的范增心中有些郁闷。
范增无奈的摆摆手:“这样也好,你去准备吧,尽快和他把这件事挑明了,如果他能支持你,我们的把握确实要更大一些。”
“亚父好好休息,我先去准备,届时再来相请。”项羽心情不错,服侍范增重新躺好,躬身施了一礼,恭恭敬敬的退出了范增的大帐。听着项羽轻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范增看着青黑色的帐顶,无声的叹了口气。自己难道又看错了,共尉真是安心做关中王,并无与阿籍争天下的意思,一切都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唉,这个竖子步步为营,每每出人意表,而又恰到好处。如果他是真的支持阿籍,阿籍大事可成,怕只怕,这个竖子城府极深,最后必成大患啊。
范增胡思乱想了一阵,困意涌上心头,慢慢的沉入了梦乡。
项羽出了范增的大帐,立刻重新摆宴,准备宴请共尉,把还没喝完的酒喝完,同时在酒宴上做彻底的摊牌。为了预防不测,他犹豫再三,还是让项庄、项悍带着三十个勇士埋伏在帐后,商量好了行动方案,这才派人去请共尉。
等正在与臧荼等人吹牛的共尉来到项羽的大帐时,天色已晚,大营里点起了一支支的火把,象一串串的星星,一边连绵到天边,项羽的主帐里灯火通明,十几只巨大的鱼烛无声的燃烧着,散发出怡人的清香。共尉背着手,弯腰进了大帐,一看到这些鱼烛就笑了。这些鱼烛都是东海的产品,现在是达官贵人们最喜欢的高档货,没想到项羽也用上了。
入座之后,他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凝神细听。项羽好奇的也跟着听了听,听到的是一阵轻微而细碎的脚步声,项羽的脸顿时红了,尴尬的把头扭了开去。
共尉不动声色的举起案上的酒爵看了看,叹了一声,一语双关:“兄长,你这酒不好喝啊。”
项羽大赧,吱吱唔唔的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项佗见了,连忙笑着上前解围:“君侯,说起来,这应该怪君侯小气才对,可怪不得我们。”
共尉含笑看着项佗:“子异,此话从何而来啊?怎么反倒成了我的问题?”
项佗故意大笑道:“天下有谁不知道,君侯在陈县武家做的美人酒才是天下第一,君侯尝惯了这种美酒,喝我们这种酒当然觉得不好喝了。君侯如果带上几大坛来,又怎么会觉得这酒不好喝呢?我等也好跟着一起大享口福啊。叔公,你说是也不是?”
项伯也抚须而笑:“子异虽然平时不怎么会说话,这句话却是对极啊,深得我心,深得我心。”
共尉忍俊不禁的笑道:“这么说,反倒是我的不是了。既然如此,我就先自罚三杯。下次来,我一定带上几大坛,直到把你们都灌倒为止。”
项伯频频点头,十分向往的眯着眼睛说道:“只有要美人酒可饮,醉死我也愿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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