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从最近这一段时间里观察得出的,徐来几乎把事情方方面面都安排到了,其细密周详,绝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出的布置。
这应该是在此之前就已经设计好的一个战术套路,只要一触发,这个套路就开始自行运转。
“这次下去,我们的确是做了最充分准备,考虑过各种可能性。”徐来说。
陈朵听他说“我们”,心里一动,脱口而出:“你跟那些掌教也是串通好的?”
徐来笑:“什么叫串通?”
“那都有谁跟咱们是一伙的?”陈朵见他没否定,就知道自己是说中了,但进去的掌教有三十多人,也不可能人人都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葬门、焚香会、清微派、黄门……还有谁?”陈朵掰着手指头数着。
她听徐来交代过,这几个门派包括没有前去的顾家都是自己人,可以绝对信任。
“差不多吧,这几家是知道具体计划的。”徐来道。
至于其他门派,显然就不如以上几家来得亲密可靠了。
“那就是说各位掌教会没事?”陈朵大喜道,既然己方已经有充分准备,那就肯定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应该有应对之法才是。
徐来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陈朵一惊,但随即就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己方是做了十全的准备,可对方又何尝不是呢?
就算你神机妙算,能算天算地,但到头来是非成败,却还是充满了各种不可知的变数。
“放心吧,各位掌教都是术门顶尖的人物,也都不是好相于的。”徐来说。
“就是啊,这么多大佬,肯定没事的!”陈朵也挥挥拳头打气,算是自我安慰。
不过打气归打气,但一想到迷魂凼下面的凶险,还是让她不寒而栗。
“既然咱们早就知道下面有陷阱,为什么还要往下跳啊?”陈朵问,在她想来,不下去不就好了。
当初在瓦屋山上,如果徐来联合几大门派,坚决反对那个提案,是可以做得到的。
徐来笑了笑,问:“世上什么石头最可怕?”
“悬在头顶的石头啊。”陈朵脱口而出,这个问题流传甚广,她也是知道的。
“那不就是了。”徐来说。
陈朵怔了一下,隐隐约约捉摸到了什么东西,但还没完全想明白。
就听徐来道:“其实任何事情比拼到最后,阴谋诡计都是末节,剩下的只有阳谋。咱们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对方也把咱们的心思摸得透透的,双方都是明棋。”
陈朵听他这么一解释,就明白了几分。也就是说,双方拼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摆明了车马,对方的陷阱就堂而皇之地摆在那里,只看你跳不跳。
“这跟下棋是一个道理,没有落下的棋子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他落在哪里都有可能。”徐来说。
“所以咱们往下跳,就是逼他把这一子落下来!”陈朵一拍手,恍然道。
这就像是一块巨石,当它悬在头顶,将落未落之时,绝对是最恐怖的,当它落下时,足以将任何人碾成粉末。
但是它一旦落下,再大的巨石也都没有威胁力了,充其量就是一块普通的踏脚石。
“那咱们也不是非得在迷魂凼接他的招吧?”陈朵琢磨了一阵问。迷魂凼是对方的主场,而且杀机四伏,对于己方来说劣势太大,胜算实在太小了。
徐来苦笑:“我也不想,可是咱们没有时间。”
陈朵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以目前的局势来说,时间的确是他们最大的软肋。如今风水大阵动荡,妖孽四起,随时都可能出现大邪灾。
这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等不起。
“所以咱们不得不在最没有胜算的地方接对方的招!”陈朵恍然大悟。
“是啊,不然对方不肯落子啊。”徐来叹了口气笑道。
陈朵总算明白了这事的前因后果,她本来以为瓦屋山之事就是己方不小心中了对方的圈套,根本没想到这当中还有如此深的内涵。
那家伙说的没错,阴谋到了极致,也就成了阳谋,最终比拼的还是双方的实力。
如果徐来和众掌教们实力稍差,全部死在迷魂凼中,那就是满盘皆输,但只要扛过来了,就有了一线转机。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陈朵想通前因后果,振作精神问。
“麻烦帮我倒杯水。”徐来表示说得口干了。
“噢,你等下啊。”陈朵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水过来。
徐来喝了几口,说:“你开下我的电脑,等下会有一些资料传过来,你帮我整理整理,梳理一下重点。”
“好,这个交给我,你要不睡会儿?”陈朵问。
“那我睡会儿。”徐来把水杯递给她,又交代了一下相关事宜,往下躺了躺,闭目睡下。
陈朵帮他把被子拉好,回到书桌边,打开了他的笔记本,按照他所说的操作。
很快她就明白了他所说的有些资料传过来是什么意思,这都是来自四面八方的情报。
一开始陈朵还挺自信满满的,就她一江宁大学高材生,整理资料划重点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但不久她就发现不对了,这哪里是有“一些”资料,这简直是堆积如山的资料好不好?
自从她坐下来开始,雪片般的情报就从天南海北传了过来,其来源各不相同,有来自顾家的、焚香会的、葬门的、黄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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