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的气氛异常凝重,与窗外被云层压抑的天幕相互“辉映”,仿佛这天地间正在上演一出令人窒息的哑剧。所有人都低着头,任由沉重的头颅在灯下这处一片暗影。纸上的官方语言已经看厌了,即使再多看几遍也绝不会有任何裨益。
公交末班车停靠路边,车上空无一人,数名警探人间蒸发,机械杀人狂仍然逍遥法外。
穆子璇一手扶着桌子,冷峻的脸庞上,眼中布满了血丝,却不知是因为多日的彻夜不眠,还仅仅是愤怒与急切所造成的。
“你们就什么想法都没有吗?”穆子璇的声调提高了不少,显然,焦虑已经开始侵蚀他的理智,若非心智足够强大,他觉得自己早已有些疯狂。
“我觉得可以从那个公交司机的社会关系开始调查。”有人举手说,“说不定这只是一场劫持事件。”
“我不这么认为,”另外一人反驳道,“我们不是已经对那辆空着的公交车进行过调查了吗?车上至少有七八人乘坐过的痕迹,而且还查出了少量的迷药,如果是一般的劫持事件,不可能一次性劫持那么多人,更不会用上迷药,这很明显是有计划,有预谋的!”
“七八人……也只是通过车上的环境和脚印之类的进行推测吧,公交车每天要搭载那么多人,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至于迷药,也可能是巧合而已。”举手发言的那人继续说。
一旁却又传来另一个声音:“穆队,我看,还是先想想怎么向老百姓交代这事吧,即使还没查清真相,也得先搪塞过去……您知道的,北郊路那边是旧城区,很多房子都是空楼,民间传言太多,现在又突然来了这么件事,还不知道老百姓会传出什么鬼怪故事来!”
穆子璇微微点了点头手,似乎表示同意,但目光很快又转向了别人:“对于案件,你们就这点儿想法?”
“还是尽快和联合调查的其他省市警探打好招呼吧。”有人说,“毕竟,先不说公交车的事情,这次在滨海失踪的警探中,有许多是别的地方的名探员,还有社会学家,不是吗?虽然不能确定他们是因为同一起事件失踪,但毕竟……还有穆队您说的那位姓秦的顾问,也是很重要的调查者吧?”
“嗯?哦……”穆子璇微微一惊,片刻才想起来,他一直向部下们介绍说秦逸风是自己请来的顾问,想到这里,他的神色不禁更加沉重起来,自凌笑报案到现在,时间又过了近二十四个小时,但除了怪事频发以外,秦逸风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穆队,您看,我们还要加强对那位报案者方辰的保护么?”忽然,有人开口问。
“要,必须要,他是目前唯一还活着的目击证人。”穆子璇说,“叶迦南已经失踪了,情况应该是凶多吉少,即便不是,恐怕也很难再找出来作证……而且方辰自己也很配合警方的调查,不是吗?”
“嗯,这几天他根本几乎没有离开过自己家,吃饭都是叫的快餐。”一名刑警说,“而且他似乎也知道警方在暗中保护他,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遇到这种事谁不害怕,有警察保护总比没人管强吧。”另一名刑警插嘴说。
穆子璇微微点了点头,或许,这个方辰的确是他唯一的希望,他忽然想再去见这位并不高大,略带几分文气的男人一面。
几天前,这名叫方辰的男人惊魂未定地前来报案,将自己在那地下魔窟中所经历的一切告诉了穆子璇,很幸运的,那些细节似乎与警探们推理出的出入并不大,只是连他也没有看清凶手的面貌,只知道凶手带着白色的面具,宛若幽灵一般的白色面具……
这一突破原本也许能给案情带来转机,但当他想要告知秦逸风这一切时,秦逸风却离奇失踪了——不止是秦逸风,当天与他们一起的凌少勋、法医神探莫展飞与其他几名参与了三省联合调查的警探也同时不见踪影,而留给他们的,只有一辆空荡荡的公共汽车。
线索,似乎在一点点的被某种潜藏暗处的力量撕咬、剪除。
而穆子璇想,他必须重新组建出一条证据链,或至少是推理的思路……来寻求一切的真相。突破口,或许就在如今唯一的证人,方辰身上。
不过十几分钟后,穆子璇敲开了方辰家的门。
面前,是神情已经变得平静而安逸的方辰,似乎这几天的修养让这个曾经历人间地狱的男子又恢复了元气,脸色也略微有了几分红润。
方辰客气地示意穆子璇坐下,关上了正在上网的电脑。
“穆警官,请问有什么事吗?”方辰为穆子璇倒上了一杯茶,那只带伤的右手依然有些颤抖,却不再如刚到警局报案时那么冰冷。
穆子璇友好地笑了笑,说:“也没什么,毕竟你是‘那件事’的唯一目击证人,我只是想来进一步了解一下情况。”他尽量不提与案件有关的字眼,似乎不想刺激到那颗刚收到剧烈冲击的心灵——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这方法收效甚微。
“哎……”大概是努力平静了片刻又将掀起波澜的心绪,方辰说,“好,也是应该的,有什么事,您就问吧!”
“好……”穆子璇点了点头,翻开手中的笔记本,手拿着钢笔,双眼紧紧注视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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