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蓁蓁不知自己到底在何处, 只看到远处稀稀落落的几点灯光。
在黑暗和陌生的环境之中,她只觉得那些灯光好像荒坟间零星摇曳的鬼火,暗得令人恐惧,远得令人绝望。
她不敢朝着有光的地方跑, 只能跟一头不辨方向的鸢子一般,闷头往草木最茂盛的地方没命儿的逃。
小姑娘听到身后传来男人追赶时踩踏草木的急促的脚步声,心中又怕又慌,乱得根本无法思考, 只能凭着强烈的求生本能,不顾一切地拔足狂奔。
在逃跑的期间,戚蓁蓁被树根断枝绊倒了好几次,然后又挣扎着爬起来, 继续往前跑, 不过她身材瘦削, 又专往隐蔽物和障碍物多的树林子里钻,身高接近一米九、体重将近二百斤的面具, 在这种地方, 反而很难活动开, 竟然就硬是让戚蓁蓁跑在他前头,差了十来步, 愣是追不上。
那时,戚蓁蓁觉得自己好像跑了很远很远, 但后来警方进行调查的时候, 拿尺子在地图上一比划, 才确定从女孩儿坠崖的地点,到面具租下的别墅,两者的直线距离,才不过只有五十米左右。
虽然这片别墅区算得上偏僻,但也不是渺无人烟的。
面具不敢拔枪。
一是他对自己的枪法没有那么自信,在这到处是树又光照昏暗的地方,他不觉得自己能轻易打中前面蛇形跑位的戚蓁蓁;二是他开枪的话,难保枪声不会惊动附近的人,到时候要收拾起来可就麻烦了,而且一个不小心,还很可能会惊动警方,暴露自己的所在。
面具就像只风筝一样,追着戚蓁蓁在密林里跑了一段时间。
就在他气到几近发狂,不管不顾打算掏枪的时候,他面前的小姑娘忽然发出一声惨叫,然后身形一坠,整个人在他的面前不见了踪影。
面具连忙快跑几步,追到少女消失的地方,一看才发觉,前面是一处陡峭的悬崖,从他的角度往下看,只能看到下方一片黑黢黢的,根本瞧不见底儿。
他不敢再追,连忙原路折返,自己租的别墅也不去了,直接回了他在蛎山港的仓库,打算立刻转移。
对于他们这些穷凶极恶,长期以杀人为乐的连环杀人犯来说,不管在米帝、白银国、南米洲还是华国,他每一回都能顺利逃过警方的追捕,除了反侦察意识之外,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他非常非常的谨慎,在任何可能暴露的时候,不管三七二十一,首先考虑的是如何落跑。
虽然戚蓁蓁坠下的山崖看起来很陡峭,但只要他没看到女孩儿的尸体,就不能肯定对方一定已经死了——万一她真的那么命大,不仅没死,还被人救了起来,那么她一定会告诉警方他的藏身之所。
因为被戚蓁蓁跑了的关系,面具回到仓库的时候,情绪非常暴躁。
他先是对马云生的妻子傅芸芸一顿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骂,中英文夹杂,狠狠发泄了一通,将可怜的女人打了个半死之后,才撇下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妇人,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当时傅芸芸已经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几乎只剩一口气了。
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在经历了十多天的长久折磨之后,她终于也要和她的老父、丈夫和儿子一样,死在这人的手里了。
——可、可是……我的小女儿……
傅芸芸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竭力抬头,想再看一看自己那个蜷缩在墙脚,连哭都哭不出声音的幼女。
而就在她抬头的时候,她看到了脚边打翻的狗食盘。
里面的粥水淋淋沥沥地洒在盘子旁边,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泼墨状的痕迹。
——“这样,等我的尸体被人找到的时候,他们就会知道,你们在哪里了……”
在意识渐渐模糊时,傅芸芸忽然想起,那个被她诱骗的女孩儿,在不久前,曾经说过这一句话。
她拼着最后一点儿力气,挣扎着,艰难地用被捆扎在身后的手指,蘸着洒落在地面上的粥水,在自己的裙摆上,写下了“二乔山”三个字。
这个地名,是傅芸芸刚才从面具口中听到的。
她听他说,那女孩儿被他带去了二乔山,然后掉下山了。
——如果……如果那孩子还活着的话……
……
面具将所有东西装上车,又将已经吓得不会哭、不会叫的马家小女儿绑到车上,再次折返回仓库,看到傅芸芸倒卧在地上,意识模糊,已经一动都不会动了。
他抓住女人的头发,将她的脸拽起,在她的脖子上连割两刀,划开了傅芸芸的咽喉。
血液喷薄而出,将地板完全染红,留下了一大片血泊。
面具等到傅芸芸身上的血快要流光之后,才拖着女人的尸体,硬是塞进了先前戚蓁蓁进不去的大行李箱里,然后拉着箱子,一起带上了车。
再之后,就是面具带着一死一活两个人质,转移到他在龙吞镇的出租屋里。
等他觉得自己已经安全了以后,他才带着戚蓁蓁的手机,和不久前逼迫少女录下的求救音频,来到市局附近,拨通了戚山雨的电话,公然向警方发出挑衅。
做完了这一切,面具回到龙吞镇,和龙吞港的经理取得联系,打算第二日晚上就逃离华国,偷渡到东南亚某岛国去。
只是面具压根儿没料到,除了警方之外,邛乐池和他的安保公司,也一直在追查这个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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