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弈在十二楼物证科一呆就呆了足足两个小时。
期间他每隔半小时就给充当眼线的江晓原发条短信, 询问嬴川走了没有。
小江同学虽然完全不晓得自家老板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并不妨碍他很狗腿地给柳弈实时REPO嬴川的行踪。
果然,嬴川等了个把小时之后,就没再坚持, 说了句既然柳主任在忙,那我改天再来好了,就起身告辞了。
柳弈收到江晓原发来的“人已经走了”的短信之后,没有立刻回来, 而是又过了大半个小时,眼看着快到午休的点儿了, 才慢条斯理地返回病理科。
“哎, 老板,你回来啦?”
江晓原看到柳弈打开自己办公室的大门,立刻迎上来, 张口就要说道:“刚才——”
柳弈眼疾手快,直接一把捂住了江晓原的嘴巴, 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江晓原吓得“呜呜呜”低声挣扎了两下, 可怜兮兮地望向自家老板,完全不知道这又是在闹哪出。
柳弈并不松手, 依然捂住江晓原的嘴, 不让他出声,同时瞪起眼睛, 但开口时, 语气却和婉得仿若春风拂面, 跟他凶神恶煞的表情完全不搭配,画面一度十分精分,“怎么了,有事吗?”
江晓原拼命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真的明白了!
“刚、刚才,嬴教授来找过你。”
他一恢复说话的能力,立刻重新进入表演状态:
“不过他等了一阵子见你还没回来,说改天再来,就先走了。”
“好,我知道了。”
柳弈朝江晓原笑了笑,但弯起的双眼中满满都是威胁的意味,“你去帮我打个饭吧,要牛肉和南瓜。”
说完,他反手把门关上,将仍然一头雾水的学生锁在了外面。
——好了,现在就让我来看看,我的推测有没有错吧!
柳弈脱掉脚上的皮鞋,仅穿着一对柔软的袜子,踩在地板上。
随后,他无声无息地走进办公室,然后从柜子深处摸出一个警用无线电探测仪,按照戚山雨教给他的使用方法,开始四处搜寻起来。
在柳弈、戚山雨和白洮决定协力设局,引嬴川入套的时候,他们就讨论过嬴川可能会采取什么行动。
三人一致认为,在嬴川发现了他们正在调查自己的时候,他最想知道的,肯定是他们到底已经知道了多少。
那么,他首先要做的,应该就是获得他们的情报。
至于要如何获得,无非是通过黑客手段攻击他们的网络,又或者监听他们的手机通话之类。
但邮箱和其他社交平台能够获取的信息有限,而想要监听他们的手机通话,需要额外安装一些软件或设备,在无法接触到目标对象的手机时,也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那么,剩下的最快最便捷的方法,自然是安装窃听器或者监视器了。
不过摄像头需要考虑到视角问题,而且他这儿有闭路监控,客区和办公区又有一个很大的立柜作为分隔和遮挡,嬴川若是不想在法研所的监控下明目张胆地折腾,就应该不会打偷装针孔摄像头的主意。
所以柳弈和戚山雨仔细琢磨过之后,觉得最大的可能性是,他会在他的办公室里偷偷安装窃听器。
毕竟现在高端的窃听装置性能已经很高了,一片小小的芯片的收音范围,能覆盖直径十米以上,想要监听他的办公室,完全绰绰有余。
而柳弈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一枚或者多枚窃听器,好顺水推舟,来个将计就计。
果然,大约花了十分钟的时间,柳弈就在茶几底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枚窃听器。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掏出手机,给那枚小小的黑色片状物拍了张照片,发给戚山雨,让他帮忙查看查这玩意儿的型号和具体功能。
然后,他又拿着探测器,把整个办公室仔仔细细地排查了一遍,再没有找到更多的可疑的无线电装置。
这期间,江晓原拿着打好的饭盒进来过一趟,看到老板正赤着脚站在地板上,悄无声息地端着一个金属盘子扫自己的书柜时,简直震惊得下巴都要砸到脚面上了。
但他还没张口,就被柳弈狠狠一瞪,立刻想起老板昨晚的叮嘱,把快要溜到嘴边的询问给咽了回去。
“老板你的饭,我给放在桌上了啊”。
江晓原说完以后,机灵地闭紧嘴,带上门出去了。
待到彻底将办公室检查过一遍之后,柳弈收好探测器,回到茶几旁边,一边吃饭,一边打电话。
“喂?白女士,你好……”
“对,结果出来了……好,我晚上拿给你……”
“好的,我知道了……”
“……型号太老旧了,找不到配件?”
“行,能修理旧式MP3的是吧?……”
“你拍个照片发给我,我帮你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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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9日,周日。
距离柳弈在自己办公室里发现窃听器,已经过了四天了。
因为柳弈和戚山雨不能像警方对待真正的嫌疑犯那样,二十四小时轮班盯梢,这样太累又太耗费心神,所以他们只能在住家附近装好监控和报警系统,再在重点时间段内进行盯防,同时作为“诱饵”的三人,也只能自己出入多加小心之余,随时保持联络了。
不过,为了保证白女士的安全,他们租下了白洮现在住的公寓对门的屋子,然后让林郁清住了进去——虽然小林警官看上去真的不太有战斗力,但起码也算个人手,若是真发生什么情况,好歹能充当个第一时间赶到的人形警报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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