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的九黎巫门弟子绝大多数都是近百年来由巫姓老人收入门下的,妖魔鬼怪之类的事情虽也知道不少,并且自身也是修习了巫门中诡异至极的种种秘法,但如同眼前这山一样庞大似乎只在传说中才能出现的有如神魔一般的存在,却还是平生第一次亲眼见到,心中不免一阵阵的发起慌来。
而此时,巫姓老人刚刚平息了血气稍作调整,乌灵老祖和夏九幽两人一个满面狐疑一个若有所思直勾勾盯着江心之上升起来的巨大白牛,一道道神念漫空飞舞,暗中以神识感应蛛丝马迹,奈何那白牛所在一方水域,如同已然和现实世界隔离开来,任是两人神念如何强横霸道,也是靠近不了分毫。
“咦?!”心中正自另有打算,突然听到身旁的巫姓老人口中一声惊呼,二人再次抬眼望去定睛一看,却只见那山般的白牛“哞!哞!”两声牛吼,片刻之间身下江水波开浪裂,万千大水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左右拨开,登时现出了一道从江心延至江边的水中大道,两侧江水翻滚,浊浪拍天,正中一线大道直通康庄,天上却是水云尽散,烈日高照,水中波光如怒,宛如汪洋分裂。
便在此时,江心大道之上正有一群人缓步而来,平步生波,步步生莲,大团大团的氤氲之气重重包裹,一道道剑光左右梭巡,每一道剑光中都有一名青衣老道肃立其上,面色恭谨严肃,人群之中还有几位大汉,身高过丈,一身铁甲戎装,做那古代武将打扮,最先里一道剑光率先开路,一红一紫两色雷霆绕身急转,未见作势,已是噼噼啪啪响作一团,剑气森森,直冲霄汉,相距数里之外扑面而至仍觉寒气逼人,直透眉睫,映得岸上众人面上一片铁青颜色,忍不住连毫毛都为之炸开来。
这一群三十余人,个个灵力强横绵密,流转不息,修为高者竟也不乏人间宗师之流,法力波动有如高山大川,无穷无尽,尤其是那为首的几人浑身都做道家装扮,一人身高体大猩红道袍,满面具是狞恶之色,一人白衣似雪,碧目高鼻,更是气息汹涌势如奔雷,身旁一名青衣道人,三缕墨髯飘于胸前,大袖如风,面上虽然也是笑意隐隐,但举手抬足间便好似一柄柄利剑直插虚空,目光偶或看向岸边,映入眼中,不论是巫姓老人还是乌灵老祖和夏九幽无一不觉得眼中一疼,心中一凉,仿佛近在咫尺被人正以剑器横颈,威逼施压一般。
几人的目光狠狠的缩了一下,巫姓老人和乌灵老祖本身都是陆地真仙一样的存在,自然能够在那几人身上察觉到那一股股丝毫不比自己逊色的强大气息,但转眼之后他们的目光立刻死死盯住了被那三人如众星拱月般的围在中间的一个年轻男子身上。
这年轻男子居中而立,面带笑意,羽衣星冠,周身内外有无限星光闪烁,汇聚成河如同天际银汉飞渡凡尘,星星点点,光芒烁烁,在那万千星光之中又隐隐见得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方神兽的身影忽隐忽现,占据四方,威严不可侧目,头上星冠以一根玉色发簪插上,仙风阵阵,道气凌云,叫人一眼望去便只觉身在天地霄汉,如置身万古云霄之中,做看星辰起落,侧听风云吞吐,一刹那间俗念全消,心中只剩通明一片。
“雍容,原来是你!想不到我刚刚做了一会渔翁得利的事情,你就依葫芦画瓢又来了一回,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蜀山昆仑都是道门一脉,你们居然在河底坐山观虎斗!!!”
有了东海一战的深刻印象,巫姓老人早已对雍容是又恨又怕,昔时他们三大真仙加上夜帝苍山这个天仙级的绝世高手一同找上门去,到头来还是被雍容一连两剑当场劈死了玉娇龙,斩的陷灵子肉身破碎遁入不知去路何在的无尽虚空,至今生死不明,就连夜帝苍山都是接连损失了几般趁手的法宝,元气大伤,躲在北邙山老巢中闭关疗伤不出。
是以巫姓老人一眼就认出雍容之后,心中虽然害怕却也并未就此生出立刻逃跑的念头来,以对方的那等神通,自己不跑便罢,一旦开溜怕是死的还要更快一些。而他也是老奸巨猾之辈,稍一思量,哪里还能不明白眼前这些人到现在才出来的道理。
这江中现身的众人却正是雍容和血池道人,白奇峰主仆三人,以及天极子蜀山剑派的一干长老高手和依附在蜀山门下以其马首是瞻的道门各派人物。早在雍容出了江心封印之时,他们这大群人便都是隐在手中看了一场热热闹闹的现场直播,将江上发生的一切尽都收入眼帘,而之所以雍容没有直接出来对昆仑做上一回落井下石的买卖,究其原因还也都是他内心私心作祟。
早就说过,雍容虽然乐于见到蜀山昆仑之争,自己也不介意在背后用把力气将水搅得更混一些,但自始至终雍容都没打算过要身先士卒正面于昆仑相争。这事情牵连甚广,目前即便是在人间,可放眼幕后未必就不是上界道门两位道祖之间产生的矛盾,雍容一个外人,说是助拳则可,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断然全部掺乎进去,只要把蜀山推在前面,那自己便是占到一个理字,就算日后真要被人追究下来却也算不上什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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