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原县的老头们说话还真准,大雨下了三天,到第四天早上的时候,这才变小,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阳光。
张忠几天中哪也没去,就留在药王山下,遇到水大的情况,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放下,冲去守在堤坝之上。
困了到屋子里躺一会儿,饿了随便弄点东西便吃,连盯了三天,药王山这边的河流以及引水的水渠,奇迹般地没有出任何事情。
雨停了,但水位并未跟着马上下降,需要再等半天的时间,让上游汇聚在一起的水多流下些才行。
干活的百姓跟着松了一口气,看着那边浑浊的湖泊,还不算太大,水渠还得留着,以后成为一条注入到湖泊的河,到时从另外的地方,开个口子,让湖泊的水达到一定程度后从那个口子处流到旁边河的下游,或者是成为一条单独的河流存在。
张忠今天早上寅时才睡,巳时起来,睡的还比较不错,吃了一顿不知道算什么餐的饭,又一次来到了河堤上。
百姓们纷纷打着招呼,一个个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恭敬,最为高兴的人要数那些个从外面到这里准备做些零活的百姓,自从张忠说可以让他们留在华原县后,这个消息就在他们当中飞快地传递起来。
“老爷,您换一身衣服吧,这里没事儿了,等雨停下,河水降下来,您还得回衙门,那边也不知道压了多少事情。”
衙役抱着一套新的官服,跟在张忠身后,让其换一下。
张忠这三天一直穿那身坏了的衣服,也没有洗,此时看上去又脏又破,没有丝毫官服的样子,可张忠却觉得自己这个时候才是一个真正的官。
“不急,等雨停了再说,否则又淋湿了,以后这个湖就是咱家的,能安置不少找不到事情做的百姓,还能赚钱,不比药王山下的那些个买卖差。”
张忠目光放在了浑浊的湖面上,想象着以后的样子,高兴地说道。
衙役也同样高兴,主家的钱越多,势力越大,他们这些个内院的人过的就越好,出门在外也有底气,想了下说道:“老爷,我还有个弟弟,今年二十有一,不如到时让他在这边养点鱼虾,他还没找媳妇。”
“不行。”张忠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这个请求,衙役稍微有些无奈,可又不能说什么,主家不让做,那就不能做,可张忠接下来的话就让他又高兴起来。
“内院的人过来养鱼虾,岂不是屈才了?让他到这边当个管事,把别人管好了,到时候看上哪家的姑娘,主家帮着娶进门,以后分出去住。”
“啊?老爷,真的?多谢老爷,不用分出去住,当了管事,马上就能娶了,不是哪家的姑娘,是咱们内院的,外面好点的姑娘家中都不一般,家中一般的内院人也看不上,只有内院中自己人看着才顺眼,嘿嘿,老爷,到时还住在主家,有个屋子就成。”
衙役这下终于是帮着家里解决了一件大事儿,弟弟可以娶媳妇了,弟弟早就与那丫头好上了,可那丫头却非要说等着弟弟有出息,整天呆在内院能有什么出息,把该干的活干了,自然不算,出来当管事那就不一样了。
张忠也不反对内院的人相互间的爱慕,只要守着规矩,守着礼,看上眼了就可以成家,以后有了孩子,同样是内院,听衙役说完,同意道:
“等迎娶的时候,主家会送一份彩礼,再为女方送一份嫁妆,衙门的后面看看还能不能买下地,在那里盖新房,不能亏待了内院的人。”
“多谢老爷,到时弟弟不会从主家分出去,这两年,两个人也攒下了些钱,日子一定会好过,老爷,那个什么侍郎的,不想办法去打听一下?万一他在背后使坏可怎么办?”
衙役想象着弟弟娶媳妇时的情形,是越想越高兴,以后还是主家的人,那就不用花什么钱,吃饭、穿衣,依旧是主家管,等有了孩子,同样是主家帮着养,大一大去学堂,再大点就到书院。
想着这些个好事情,衙役又突然记起了那天来的侍郎,老爷可是没轻折腾,有点担忧。
张忠则是丝毫不在乎“管他什么侍郎,他还没有弹劾我的胆子,至于在背后使坏,那就让他使去,想给张家使坏的人多了。”
“老爷说的是,咱们张家不怕,老爷,小公子和小娘子来了。”衙役说着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从那边过来的小公子二人,主动地往后退了几步,留出地方。
雨小了,张小宝和王鹃合力地撑着一把大伞,挽着裤腿,脚上穿着苇子编的凉鞋,趟着水就过来了。
两个人刚刚收到老头让人送来的信,信中提了一下工部尚书,也提了一下那个吕侍郎,重点说的是张忠干完了县令之后的去出,老头把利弊写了出来,那意思是让张忠以后到一个穷点的地方当官,只要有一点成绩,那就是大政绩。
张小宝和王鹃也不得不佩服老头,不是说老头的这种想法,而是把这个事情推给了带着仇恨的吕侍郎,给他一次报复的机会,让他觉得张忠想要入朝,他联系些人想办法把张忠给弄到偏远的穷地方。
这样一来他舒服了,张家也省了些事情,有人帮着做事儿,还不用出好处,这种事情可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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