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晴,浊浪涌未停,千帆竞。
十八艘船组成的大船队,在黄河中漂呀漂的,河上出现的最大船只,也就是和船队中的大船一样,小点的船就多了,更有甚者,竟然摇一小舟往来摆渡,波浪翻卷,舟如叶。
船队中的许多人都是第一次来黄河,看着黄河汹涌的样子,看看那上下起伏的小船,这些人都惊住了。
在夸赞摇舟之人本事大的时候,也不由得暗自感叹贫穷的人生活不易,若是有钱买得起大船,谁会愿意摇这样的小舟?一个不好便能翻进水中。
“小宝,让你见识一下。”王鹃站在船的了望台上,拿着千里眼对挤在她旁边的张小宝说道。
张小宝向着王鹃指的地方看去,只见那里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娃子,抠着一条近两尺长的鲤鱼往岸上拖,那鱼还在使劲地摆动着尾巴,打起不小的水花,小娃子显得很吃力,却又非常的坚定,愣是一点点把鱼给拽了上去。
“黄河徒手捉鲤?不错,有两下子。”张小宝点头赞扬。
“你能么?”王鹃问道。
“等我到他那个年龄,我就能,你现在从了望台上把我踹水里去,看看我能不能游到岸上?长江都有人能横渡呢,别说是黄河了。”张小宝胸有成竹。
张忠自从见了皇上一面,就带着家人乘船出来了,走黄河,入运河,于杭州那里进海,贴着海边走,一直到地方,这可以说是从北到南最远的距离了,若是从川蜀出来,比这还会远一点。
黄河到运河的这段路上,船队不准备停下来补给并贩卖东西,等着到了楚州的地段再说,别的小船或是货船可能支撑不了这么长时间的不补给,张家的船队却一点问题都没有,一个可以入海的船队,没点补给行么。
微微和柳儿也在船上好奇地看着,两个人一人一个千里眼,这千里眼不用再拿水晶来做,有一些个窑坊,偶尔能烧出些透明的带着颜色的琉璃,找没有颜色的,透明的打磨就可以。
微微对水比柳儿更熟悉一些,谁让她家就是一只船呢,看着河面上的小舟对柳儿说道:“柳儿姐姐,在这样的时候摇船很危险的,有的时候浪过来了,一桨没有把浪的劲头卸掉,船就会翻。”
“是危险,看着在水中一会儿出来一会被遮住就吓人,微微,你会划船?会游泳吗?”柳儿的心随着船的起伏而起伏,又点难过又有点庆幸,她家是逃难才来到张家庄子。
那时都要饿死了,弟弟小满已经没有哭的力气,谁知遇到了好心人,一直到现在,家中越来越好。
而这些个黄河上的人又有谁来帮呢?张家的老爷?若是可以在这边为官的话还行,不然就算是想帮也只能帮一两个。
微微也同样知道船家的辛苦,有时白天打渔没打到足够的数,晚上哥哥还要熬夜钓虾,每天能赚的钱,基本上就是每天需要花的钱,很少有剩余的时候。
听柳儿姐姐问,点点头又摇摇头“划船知道怎么划,从没划过,我还小,游泳会,水上人家的孩子哪有不会游泳的?柳儿姐姐,万一你掉到水中不要怕,我救你,我这么大的救你这么大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不要等着人救,以后我自己学,听说小公子和小娘子的水性就非常好,下次学习的时候,跟着小公子和小娘子学学游泳,听说咱们要去的地方有大海,大海蓝蓝的,还有很大很大的鱼呢,抓上来一条够吃好多天。”
柳儿看看自己脚下的大船,觉得安稳,向往地说起从别人口中听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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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艘大船撑着帆,顺风顺流而行,速度不慢,这十八艘船与别的船稍微有点差别,在桅杆上,多了两个桅杆,一前一后,上面此时空荡荡的没有帆。
只有那帮知情的人明白,这两个桅杆是用来挂三角帆的,别的船逆风会落帆,又是逆流的时候就有了纤夫。
这十八艘船在遇到逆风的时候会落下正帆,升起三角帆,成之字航行,已经被工部和兵部下封口令了,除了张家和朝廷的战船,其余的人根本就别想弄到。
李珣也没闲着,来的时候父亲给了任务,让一路之上记下所见所闻,他带的人不少,有文有武的,这个时候就有三个文人在那里写,他负责把看到的事情说出来。
“千帆竞流,或有小舟沉浮于浪,岸多杂草,水浊,稚儿徒手入水捉鱼,奇也,惊也,叹息也,我等乘船浩荡,寻常人却小舢摆渡,锦衣玉石者,几知平民所愿?闻陆州之民更于辛苦,我李珣立誓,归来时,陆州百姓衣食足,民有所居。”
李珣负手站在甲板上,风吹起衣衫,开始说着,三个人两个人未动,一个人飞快地写起来。
“小候爷心怀天下苍生,我等佩服。”那人写完了,对着李珣说了一句。
“我空有世间平安志,却没那能耐,等着张家吧,张家出手,向来不凡,呵呵,诸位这几日可还习惯?”李珣还有点自知之明,他立誓,然后等着张家来做,他只能跟着帮帮手。
“回小候爷的话,平日吃食好了,漂于水上,腹中总是难受,不知为何?”那人回道。
李珣笑了下,说道:“晕船都这样,是不是看张王两家的人没事儿,觉得好奇?他们是晕出来的,来之前,专门为了这个练了些日子,在那药王山的湖中,挺一挺就过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下的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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