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四听对方一介绍,突然觉得耳熟,等掌柜的把酒端过来,这才想起王维是谁,问道:“可是本州的司仓参军,王司马?多有耳闻,王司马那是进士出身,久仰久仰。”
徐四知道是谁了,经常路过此地,对当地官员的名字还比较熟识,这个王维听说过,还有一部分的资料有人整理,很厉害的一个人,诗好,画好,琴也好,年纪轻轻就中进士,现在也是从五品的官。
王维对徐四叫出自己的身份没有丝毫的惊讶,做买卖的人,自然要多打听当地官员的事情,但提徐四说的司仓参军一职,又略显落寞,毕竟不在京城了,到地方当官,当的又不是自己喜欢的官,不如最开始的太乐丞。
喝了一大口酒,使劲呼出口气,好象要把心中的烦闷也一同呼出去一般,这才对徐四说道:“司马一当,琐事多起来,想找个清闲不容易,今天好不容易才出来,不如那耕种的农夫,可以常闻闻泥土的气息,再养头牛,牵着到处走走,拾青草而喂。”
“摩诘此言兄不敢苟同,还是为官好,可给百姓做点事情,司仓参军,只要把库房管好了,把账目对齐了,让仓中事物不损坏,常保养,待州中用于百姓之身时,那也是心中高兴。
若耕种之农可增收,行商之人可让货物流转于市,做工之人能制出更好用的工具,士人宣扬教化,何愁我大唐不兴?如这小酒肆,小则小矣,却也能为行人驻脚歇息提供方便。
如果让为兄来当司仓参军,为兄定要把仓库管好,不让内中粮食被鼠食,不让布帛被虫蛀,仓中有空闲之处,就种点蘑菇,晒干后可给衙门中人吃,多一道菜,也可呆百姓缺菜之时拿出来送与贫穷人家。”
徐四反驳起王维那种想要避世的想法,管仓库怎么了,能管好那也是本事,这世上的事,总要有人去做。
棚子下的人,听了徐四的话,眼睛俱是一亮,再看向徐四,模样中就多了一丝的敬佩,已经知道他身份的人不得不在心中感叹,都说张王两家好,尤其是张忠官当的好,爱民如子,看样子丝毫不假,一个院中下人都有如此抱负,主家还能差了?
“徐叔叔你说的真好,天下的官员都能像徐叔叔这样,那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徐叔叔,我爹方才说了,让我跟您去洛阳求学,以后我也要当官,为百姓出力。”
小鸟一脸的仰慕,定下来跟着走了。
刚才被叫出身份没吃惊的王维这下吃惊起来,再看徐四,发现他也不是只惦记钱的人,能说出这番话的商人可不多,重新打量一番徐四,又把目光放在了铁皮盒子上,这时才发现,铁皮盒子上面竟然印有暗纹。
拿过来凑近瞧,上面有两行字,上一行‘保重身体,注意休息。’下一行‘千里行事千里难,亲人惦记亲人盼’。
在最后的地方还画了一个望月而立的稻苗。
“稻苗?三水县张家庄子!你是张王两家的内院?”王维这下终于知道与自己说话的人是什么身份了,不同样子的稻苗是张王两家独有的标记,凡是在京城呆过的人,谁不知道三水县的张家庄子。
这就对了,怨不得铁盒子里的鱼这般好吃,怪不得徐四说出的话不像个商人,有什么样的主家,就有什么样的下人,也明白为什么徐四明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还敢反驳一个官,他们家的官多了去了,又怎么会在乎自己一个五品官。
京城一直都有流传,张王两家的内院可以直接顶替一州的所有官员行事,哪怕是东都洛阳的官某一天死绝了,只要把张忠派过去,所有政令如常运转,所言非虚呀,徐四顶自己的位置估计做的就会不错。
知道徐四是什么身份后,王维的态度更好了“眼拙眼拙,没想到徐兄竟然有这般身份,方才徐兄所说,摩诘牢记在心,定会想法把州中仓储管好,只是这个位置……哎~!”
徐四还如先前那般平和,听王维的话,说道:“摩诘兄可是觉得屈才了?若是连个仓库都管不好,那以后就算当了宰相,难道宰相就不需要考虑仓库的事情?
别的地方我不清楚,但内院当中,想要出来做事情,就必须从最开始的方面做起,比如我,开始时哪能被派出来做大买卖,张家有买卖也不给我做,我只负责在集市上给定价,一边做一边学。
等把集市安排好了,我就有了许多的经验,这才被派出去做点别的,但依旧不是大买卖,大买卖就算是那时给我,我也不干做,觉得学的东西还不够,会耽误主家的事情,直到后来又学很多,才尝试着出去主持事情,到现在可以独撑一面。
朝廷的官员我觉得也应该如此,现在让你当宰相,你知道如何治理这个国家?你清楚地里的出产怎样?百姓希望种什么?为什么有的河流左岸冲击的比右岸厉害?如何能让这种冲击对堤坝的影响更小?
不说要事事精通,至少也得明白才可以,诗写的再好不能治国,画画的再好,于平常民生无益,琴弹的好,也不能让百姓多吃到一点肉,如果只是这样,那就只能安排一方面的事情,而不能总揽全局,这方面叫文化,非宰相之才。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