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们努力地想象小贝九人在朝堂上威风的景象,却怎么也想不出来,最直观的印象只能是小贝面对渡边十一郎时的样子,那一刻的小贝跟眼前的小贝绝对不是一个人。
先前拿娃娃的那个女孩子,一想到小贝端庄、富贵又有官威的时候,心中便没底儿,怯声问小贝:“小贝,我们是朋友不?”
“不……我们不是朋友。”小贝摇摇头:“我们是姊妹,官场……你不行,柳编……我不行,我们联合起来,妹妹我……负责官场的事情,柳编……就全靠姐姐啦。”
小贝九人一直接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不会出现任何差错,当然,小贝也不会敷衍,就像张强,当初是陆州山民的儿子,认了义子,还有翼州的张刚和张芳,以及大男与小男。
五个孩子,不管当初认时的初衷是什么,至少没有任何的偏见,吃穿是相同的,接受的教育也是一样的,张王两家对他们是一视同仁,哪怕是犯错误挨打,打小贝两巴掌,就不会打他们一巴掌,同样要挨两下。
当然,张小宝和王鹃还没打过弟弟妹妹,不是不会,是不屑,张小宝始终认为,孩子不听话,是大人没本事,自卑的家长才打孩子,孩子就是一张干净的白纸,写错了字,画歪了画,难道要怨纸不好?
所以接受这样教育的小贝也不是骗人,自然而然,就是此般真诚。
问话的小丫头没接受过相应的教育,一时间感动不已,咬着嘴唇使劲点头:“我一定把柳编做好,小贝,我问你啊,早朝的时候,那么多的大官是不是都坐在非常漂亮的椅子上?县令什么的赶过去很不容易?”
小贝愣了一下,摇摇头:“哪有,县令根本进不去,五品官员才可入朝,更别说椅子了,就是站在外面,右一排,大部分是武官,左一排,大部分是文官,还有半文不武的,站的很乱。
台阶看过吧?他们就是依着台阶向下站,站到底下最后没台阶的地方,基本上全是五品官,遇到雨雪天,前面三品及以上的官员还有个华盖伞什么的,别的就挺着吧。
他们应该感谢我哥哥和姐姐,哥哥和姐姐在含元殿下面铺了暖气,不然冬天冻死他们,以前,天暖和的时候,皇上伯伯在外面,天冷的时候在殿中,有暖炉,至于皇上伯伯和他们之间,那有金吾卫拦着。
现在好啦,皇上伯伯都在外面,坐在又宽又厚的大椅子上,我家给做的哦,人多嘛,就得这样,人少的时候就去兴庆宫。
我到含元殿的时候少,我怕我爹打我,说我总惹事,去兴庆宫的时候也不多,那里不好玩,去最多的地方是芙蓉园,遇到对外开放的时候,人可多啦。”
周围的小孩子们眨着大眼睛认真听,他们没去过京城,更不用说参加早朝了,平时也不可能有人跟他们说,现在听小贝讲,自然要仔细点,小贝至少不会骗人。
“那当今圣上吃什么呢?是不是天上的龙肉?”一个小孩子问。
“哪有?我都不知道龙长啥样,吃的东西,怎么说呢?哎呀,这样,我让人安排一下,调配点材料过来,一起尝尝,也就那么回事儿,吃的东西是好,但也没有太多,尤其是我哥哥做的时候,哥哥做啥皇上伯伯吃啥。”
小贝努力地回忆吃的食物,发现还没有自己在家吃的好,但为了满足别人,只好想办法调配食材过来做。
“小贝妹妹,你上朝的时候站在哪里?还有你哥哥和姐姐。”
“我呀?我才不站着呢,我坐在皇上伯伯怀里,一般都是扭头。”
“为啥呢?”
“怕看到我爹,我爹看到我就瞪眼睛,我就只好下去,让爹爹抱我,抱着总没有坐着舒服是吧?”小贝有一说一。
“别的官员不反对?”
“谁敢?我有几次故意出错,希望御史台的弹劾我。”
“他们弹劾没有?”
“没呀,我不弹劾他们,他们就要烧高香了,一群胆小鬼。”
“那为什么?”
“因为我敢站在含元殿上,当着文武百官,拍胸脯说‘我张小贝,没拿百姓一文钱,我小贝不对任何一个贪官污吏妥协,我从没做过任何一件坑害百姓的事情,我忠心可表日月。’而他们不敢跟我一样说,就是这么简单。”
小贝骄傲地挺挺胸。
小远在旁边附和:“是滴是滴,姐姐说过,吏不畏吾严,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
小孩子们从未听过,但能理解,一个个点头,有一人赞叹:“鹃鹃姐姐真厉害,说的太对了。”
小贝却摇头:“可姐姐说过之后,哥哥却说‘我宁愿要一个能够提高当地百姓生活钱财十倍的,而贪污其二、三的官员,也不要一个让当地百姓还过苦日子,自己也同样快活不下去的廉洁官员’。
哥哥说,不望官吏看我廉,只愿官吏为民送饱暖,不求民者服我公,但把寒冬孩童罩鸭绒,毁我千载名声,铸就万世盛隆,谩骂风雨中,我心从容。”
孩子们,一时间又迷茫了。
“诶呦,瞧这晃的,可把老头子我骨头折腾散架了。”就在一群孩子听故事时,打悬桥那里传来一声老人的吆喝。
小贝扭头看去,突然一愣。
那桥上的老头子似乎没打算闭嘴,依旧抱怨着:“都说张王两家的铮铮建筑集团,造出的东西铁骨铮铮,今天的破桥难道也有铁骨?诶呦,可把我晃惨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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