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的十辆拖拉机每日里往复奔驰,花了钱的官员们坐在比马车和轿子更颠簸的车斗中却一个个心平气和。
百姓们看着也不嫉妒,要嫉妒也是羡慕人家当官,当官自然可以享受好的东西,只是对新出现的玩意很好奇,突突突突的怎么就能走?与火车是否有不同之处,反正火车前面那个脑袋很大,眼下这个脑袋比火车的小。
有钱的人则是一副很有学问的样子对身边的人说,这就是缩小的火车,没看到也冒烟么,是我大唐工业技术的一大进步,摆脱了铁轨的束缚,将来用以运输,等官员试验完了,我买几个给你们看看。
一个月的时间就在平淡又伴随着大唐各种小事情中度过,坐完月子的张王氏二人在陆州百姓的不舍中登船,沿海岸向京城出发。
小贝十一个孩子则是提前三天出动,去泉州找那个司曹参军,审核他的工作记录,他浪费粮食不是最主要的问题,主要问题是他暴露出来了。
按照小贝的说法就是对方要是说别人如何如何,就告诉对方,只有没抓到的,没有抓冤枉的,如果你只是浪费粮食,还真不能治你的罪,但如果你工作中出了大问题则别想跑了,大唐啥都缺,就是不缺官员,多少人等着补位置呢。
等着后面的大队人马的时候,小贝等人一脸遗憾。
“怎么了?没挑出毛病来?”李隆基逗弄着小贝问道。
小贝摇摇头,遗憾地叹息一声,说道:“找到工作中出的问题了,想要一个官员的错误还不简单。”
“人抓起来了?”李隆基还真不清楚泉州的事情,好奇不已。
小贝又摇头:“没,他在仓库的管理方面特别有见解,而且做的相当好了,同时工作效率高到让人害怕的地步,我们研究了一下,发现把他撤了之后,至少需要弄上五个官员才可以顶替他的工作量。
他的仓损是最少的,误差率是最小的,物资周转是最灵活的,进出货速度是最快的,对待突发事件的处理上有着丰富的经验。
平均半年的时间就能贪污五千贯,但他想出来的储存物资的方法和对仓库物资流转的统筹却直接地节省了六万贯,每半年。”
李隆基听完了小贝的介绍也愣了,这是什么人啊,本事大毛病也不小,确实让人很为难,若报着把其拿下去的目的来查,自然就拿下了,然小贝一群孩子还不至于为了抓人而抓人,就如当初可以做蒸汽机的那个。
“照此说来你们是无功而返了?”李隆基笑着问道。
小贝也笑了,说道:“没有,我们把泉州南安县的县令给查了,打算撤换他,把他调到洛阳去,当一个主簿。”
李隆基又一次愣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该查的人没查到底,抓了另一个人,如被抓的县令有毛病,为何不收拾?如没毛病,又为何要撤人家?
甭说李隆基,除张小宝和王鹃外,其他在船舱中的人全迷糊了。
王皇后对小贝招招手,拉过小贝,搂在怀中询问:“南安县的县令贪墨了还是受贿了?”
“都没有,他太清白了,他家穷的就是三个孩子的身体还行,两个老人加上他的三个媳妇全是面黄肌瘦的,他自己的衣服也落着补丁。”小贝回答。
“既如此,怎把他撤职了?”王皇后又问。
“因为他笨呗,他家的三个孩子身体可以是因为还在上学的年龄中,学堂吃的东西好,其他人则是没钱,要是他家自己没钱也行,可是一个县的百姓过的全不好,那是离着港口很近的县啊。
我们当时全服了,然后他们县里头脑灵活的人出来赚钱,也不回去了,直接在晋江府安家落户,回头给自己的家乡投钱修学堂。
我们发现这个情况找到他的时候,他居然有脸跟我们说他问心无愧,小远都说了,如果我们在这里当官,别说是现在的程度,就算是此县如今十倍的富裕我们都要羞愧的自杀,谁把他安排过来的?太恨人了。
所以我们开会讨论了一下,他适合去一个繁荣的地方守成,不适合开拓,去洛阳当主簿吧,平调,就是实权小了。”
随着小贝的话,其他孩子们也低头叹息,连盼儿兄妹俩也有样学样。
“也就是说,触犯到了我大唐律例的人你们给放了,把一个挑不出律法上毛病的县令给剥权了?”王皇后总结了一下。
小贝非常郁闷地点头:“是滴,犯错的人创造了更多的价值,他贪墨的那点是小头,没犯错的人坑了一个县,按照哥哥和姐姐讲的故事中有着‘吏不畏吾严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公则民不敢慢,廉则吏不敢欺。公生明,廉生威。’
说明廉洁和公证是很重要的,因为民欲富却求无边,吏欲富则行无厌,就是说人的追求永远没有尽头,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员,谁到一文少一贯多?那么百贯千贯呢,欲望无止境,因此公正和廉洁才是重要的。
照此办,我们应该狠查司曹,贬其职,狠夸县令,褒其位,因为富贵是没有定位的,只有在与其他人比较的时候才知道富或贫,对吧?”
众人点头,小贝的姥爷,哦,是外祖父王琚则是惊得倒一口凉气,这是啥学问啊?自己家的孩子居然可以如此‘狂妄’?若传扬出去,得令天下多少士子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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