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今天的月亮不是那么圆,所以天上的星星显得就亮了一些。
田满仓跟许林二人搬了一坛子酒,五斤装的,又做出几个菜,就呆在常平仓粮库里的一个粮垛子下面。
天热,不用烫酒,点了几个蒿子搓成的绳子,烟雾缭绕间,蚊虫就少了,但要注意防火,不能让蒿子绳儿出现明火,更不能贴到粮垛子上。
其实贴上也没事儿,只要两个人没喝多,一点点火想要把整个粮垛给烧着了是很难的。
烧的话是先烧外面的席子,席子一旦被烧坏了,里面会不停地往外淌粮食,直接把火压在下面,然后冒烟,这一垛粮食只是冒烟的话,半个月也烧不完,除非是往上泼油,然后在周围不同的地方同时点明火。
因为粮食并不是那么干燥,不信的话可以找一堆儿带壳的麦子或者是稻子,然后用火柴去点,看看多长时间能把那一堆粮食点成篝火。
加上还有巡逻的人在,许林两个人就一点也不担心,今天晚上没什么大风,酒菜的香味儿就直直地升起来,进到二人的鼻子中。
“香,真香,来田哥,先喝一盅。”许林端起个二钱的酒盅,对田满仓说道。
田满仓也同样端起来,酒盅轻轻一碰,两人仰头喝尽。
‘啧呼’田满仓吧嗒下嘴儿,又缓缓吐出口气,觉得肚子里马上变得热乎乎的,酒气一部分从鼻孔出来,整个人都舒坦。
“好酒,可惜就是不好买,茂荣,你从哪买到的?”田满仓夸赞起来,又夹了片鹿鞭,扔到口中慢慢地咀嚼着。
许林拿起条黄瓜,边蘸着酱边回道:“自然是好酒,小宝和鹃鹃怎么可能会卖差的东西,窖龄不到两年的酒他们根本不卖,新酒喝了伤身,这种酒一天一小盅就不怕了,尤其是泡上药喝。
他们从来都只卖烈酒,度数少于五十的不卖,而且是全大唐铺货,一部分给酒楼,一部分给商家,否则专盯一个地方卖,当地别人不用酿酒了,仁义呀,善良。”
“行了,你别说善良,咱都懂,你不犯错他们才善良,说你的酒,从酒商那买的?今年我去的时候没有啊。”田满仓给二人的酒盅重新满上酒,将将快要溢出来了才停下倒酒的动作,催促着许林说酒从哪来的。
许林又喝了一盅,这才说道:“今年他们家根本没铺货,是个前面将士们运酒的时候,我正好带着牙侩的兄弟们在路边溜达,看到他们的车走的费劲,赶上雨天了,就过去帮忙,干了一下午的活,他们给的,你上哪买?”
“之前你说你买的。”田满仓找毛病。
“之前牙行的人跟上次干活的不是一样,我们那些人都说好了,别人问起就说是买,不然还不得全让人给要走了?喝。”
许林也没不好意思,很坦然地把自己的小心思说出来,又抓起个卤猪踢猛啃。
田满仓喝掉盅里的酒再满上,这时候就不能继续喝了,得吃东西,不然喝到最后会不想吃东西,一肚子酒难受。
而且倒酒的时候必须要非常满才行,尤其是小盅喝的情况下,否则喝的时候会吸进去气儿,让人恶心,喝酒跟喝茶不同,喝茶吸气没问题,喝就必须是闭气喝,喝完吐气。当然那种大米饭拌白酒吃的牛人除外。
“怪不得,说起给将士们喝,前线的消息最近传不回来了,不像以前,每天报纸上都有新的事情,说说前面的情况,今天的报纸我看了,根本没有最新的消息,还是就着上次的事情来说,广告倒是换了不少。”
田满仓悠悠地说着,心情看上去不怎么好。
许林叹口气:“我也很担心前面的将士,估摸着是推进的太深,电报连接不上,你想啊,那边的环境多复杂,有个什么打雷下雨的,信号不好,负责中转的人还要躲藏。
我对生活方面是已经很满足了,就希望咱大唐变得更厉害,像前段日子真腊的事情,敢过来欺负我们的人,最后咋样?咱大唐的流星战队出动了,报纸上要是不报,我还不晓得大唐还有个那样的部队。
等以后有机会,家里钱多起来,我带着家人出去溜达,去看看鲸鱼,看看有考拉的地方,人活一辈子,只在自己家门口转,多可惜。”
许林说着话,想起自己一个从小玩到大的伙伴,结果那小子跑去跟船,回来过三次了,每次都从外面带回来东西,然后到自己面前显摆,好在显摆完了还记得送给自己,不然就和他绝交。
但只要听着他说起外面的事情,便让人向往,不同的景色,不同的动物和植物,还有那边当地的土著,一边行船一边在后面钓鱼,生活果然多彩。
许林的话让田满仓同样生出的向往的心思,但又无奈地摇头:“我是不行啊,我是官,除非把官辞掉,我还舍不得。”
“我当官我也舍不得,咦,田兄,你看,那边是不是有条蛇?两条。”许林正说着,发现月色下的十几米处,有两个长条的东西在移动。
田满仓望过去,点头:“是,草蛇,估计是出来找耗子吃,它们也要吃东西,不像冬天,可以冬眠。我纳闷了,要是没有冬天的地方呢?比如说陆州那边一个岛子上,听人说冬天也很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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