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中一个不知名的幽暗房间里,斜斡云狼狈地躺在床上艰难地忍耐着身上的痛楚。
他身上的箭头已经被人取出,伤口被草草包扎过了。腹部的伤也用白布潦草地缠着,看上去格外凄凉。
与之前在城外相比,他身上脸上还多了更多的擦伤,那些都是曲天歌拎着他跳崖之后留下的。
也不知道曲天歌是用了什么办法,将还昏迷中的他拎回了上雍皇城丢在这个房间之后就扬长而去了。
斜斡云在心中咒骂了曲天歌一万遍却也无可奈何,只在心中暗暗赌咒发誓:将来若是有机会,他一定要将曲天歌千刀万剐!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人缓步走了进来。
斜斡云警惕地扭头看向门口,看到来人之后方才暗暗松了口气。
悄悄放松了身侧握着刀的手,斜斡云带着几分薄怒道:“你怎么才来?!“
来人并没有靠近床边,站在门口的阴影下冷声道:“谁让你自作主张的?!你坏了夫人的大事!”
斜斡云轻哼一声,道:“我坏了什么事?我让骆云丢了个大脸,从昨天开始,整个上雍的人都在讨论骆家嫁女儿却被人劫走了新娘的事吧?”
阴影下的人冷笑道:“你以为这种事,能伤到骆云一根毫毛?退一万步说,就算骆云丢脸又如何?那又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但是你!因为你的自作主张,我们在上雍的人手折损了至少七成!你若是能活着回去,自己去跟夫人交代吧。”
听了这话,斜斡云脸上得意的笑容也僵住了。
“七成?”
那人道:“你以为呢?你以为骆家会任由你打他们的脸?这次折损的都是我们在上雍最得用的,那些没被挖出来的全是些边边角角不重要的小角色。你带来的人也几乎折损干净,没有了人手后面夫人交代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斜斡云沉默不语,那人尤嫌不够继续道:“还有,夫人让曲天歌跟着你是为了办大事的,不是让你随便指使他的!现在曲天歌说事情他办完了,人也走了。你想指望谁去对付谢衍?”
斜斡云一时间冷汗簌簌。
他恨骆家人入骨,若不是骆家他们斜斡氏依然还是蕲族最鼎盛的姓氏之一。如今却因为父亲残废,斜斡氏亲兵近乎灭绝而一蹶不振。
他也从蕲族王庭风光无限的贵族公子,成了人人嘲笑的落魄子弟。
因此才刚到上雍的他听说骆云要嫁女儿的消息,连思索都没有就立刻下定了决心要让骆云当着全上雍的面丢个大脸。
然而后果却是,脸骆云是丢了,但对他们来说却得不偿失。
看到他这模样,知道他总算是清醒了,黑暗中的人又冷笑一声道:“现在想明白了?后面的事情该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劝你,想活命的话,最近都不要在外面露面。”
斜斡云眼中闪过一丝屈辱,却还是咬牙答道:“我知道了!”
那人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我先回去了,有事会再来找你。”
门吱呀一声重新关上,房间里恢复了原本的寂静。
斜斡云颓废地仰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望着房顶出神。
骆君摇这次在床上躺了足足三天才能起身,中间沈红袖宋琝等人还有苏蕊都来骆家探望过她。
直到骆明湘回门当天,骆君摇也还没有被允许走出自己的院子,只能等着骆明湘亲自来暖心苑探望她。
看到脸色红润,眉目含笑的骆明湘,骆君摇也在心中松了口气。
“大姐姐,姐夫对你好不好?”骆君摇抬起头望着骆明湘问道。
骆明湘眉宇间带着几分羞涩,更多的却是真切的幸福和温柔,“他对我很好,许家对我也很好,你放心。”
骆君摇伸手搂着她,在大姐姐香香软软的怀中蹭了蹭笑道:“大姐姐过得开心就好,可惜我这样也不好见姐夫,回头我去大姐姐家里蹭饭。”
骆明湘点点她的眉心笑道:“尽管来就是了,还有人拦着你不成?”
骆君摇也笑道:“自然不会有人拦着我,那可是我大姐姐家。”
骆明湘在她床边坐下来,打量着骆君摇道:“我是很好的,不过我怎么听说你这两天有点蔫蔫地?”
“啊?”骆君摇眼睛转了转,道:“这个…受伤了嘛,伤口有点痛又不能到处跑,肯定很闷啊。”
骆明湘挑眉,“真的只是这样?”
骆君摇学着她的模样挑了下眉,“不然还能怎样?”
骆明湘也不说话,只是定定地打量着她。
骆君摇被她看得不自在,忍不住撇过脸去,转移话题:“哎呀,大姐姐你别操心我啦,还是说说许家的事情吧。”
骆明湘也不点破,只是含笑揉揉她的脑袋道:“有什么事情要跟大哥说,他很担心你。”
骆君摇连连点头:“嗯嗯。”
骆明湘果然不再揪着她不放,转而说起自己在许家这两天的事情,骆君摇也暗暗松了口气。
姐妹俩其实平时也不是整天呆在一起,住在一个府里有时候一两天也见不了面。
但是如今骆明湘出嫁了,才发现在府中不见面和真正变成别人家的儿媳妇还是很不一样的。姐妹俩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般,等骆谨言带着人过来的时候,骆君摇还拉着骆明湘叽叽喳喳地畅想未来。
“大哥!”
“大哥。”
见骆谨言进来,骆明湘连忙起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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