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距离太后宫中也不算远,他还可以每天进宫来给母后和皇祖母请安。
于是谢骋脆声应道:“皇叔,阿骋愿意!”
“阿骋!”朱太后厉声叫道。
谢骋一怔,看到朱太后依然泛红的眼眸和严厉含怒的神色,忍不住微微颤了一下。
他扭头看看皇叔和姑母,又看看自己的母后,有些为难。
他已经明白了,母后不想自己搬出去。
“皇…皇叔,我……”
谢衍沉声道:“皇叔不逼你,你自己想清楚。阿骋,你是皇帝,即便年纪还小,也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谢骋点了点头,看看紧盯着自己的太后没有说话。
太后急切地上前两步,“阿骋,你还小,需要母后照顾。你想离开母后吗?你一个人住在外面,母后怎么能放心?”
谢骋垂眸没有说话,太后以为他被说动了,暗暗松了口气,“母后知道以前是母后不好,你觉得母后不疼你。可是…母后都是为了你好啊。以后母后会好好照顾你,好不好?”
谢骋问道,“那…阿泫他们还可以继续进宫来陪我吗?”
朱太后心中不悦,面上却一片慈爱,“阿骋喜欢谁就是谁,母后以后再也不罚他们了。”
谢骋继续问道:“那…以后可以不让表哥他们进宫来吗?”
“为、为什么?”朱太后神色有些僵硬。
谢骋道:“我讨厌他们,还有舅舅和舅母,阿骋不喜欢他们!他们总是说皇祖母和皇叔的坏话!”
朱太后脸色微变,飞快地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长陵公主和谢衍,强笑道:“怎么会呢,一定是阿骋误会了他们的话。他们都是阿骋的亲人,以后母后也会……”
听到朱太后说“是阿骋误会了他们的话”,谢骋脸色立刻就变得难看起来。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句话了,每次都是这样!
每次他跟母后说表哥们做了什么坏事,舅舅家里的人说了什么坏话,母后就会这样说。
要不然就责罚他和表哥身边的人,说是他们教坏了主子。母后还总是说舅舅家都是为了他好,可是以前表哥明明总是欺负他啊!
“不要!”谢骋难得失态地大声叫道。
朱太后也为他这模样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他。
谢骋睁大了眼睛,攥紧拳头道:“我就是讨厌他们!我要搬出宫去,我要去宣政殿住!”
“阿骋?!”朱太后失声叫道。
谢骋失望地看了朱太后一眼,连告退都没有转身跑了出去。
大殿里一片寂静,朱太后不可置信地望着已经空荡荡的殿门口,半晌没有说话。
谢衍站起身来对长陵公主道:“事情既然说完了,皇姐就回去照看伯母吧。还有阿骋那里,也劳烦皇姐多照顾。”
长陵公主看了朱太后一眼,也站起身来点头道:“好,我先回去了。”
两人出了大殿,片刻后里面传来了太后失声痛哭的声音,两人脚下一顿却谁都没有回头,从容地走了出去。
宫殿里,太后伏在榻上哭得撕心裂肺。
不知过了多久,旁边的太监看她渐渐平静下来了,方才敢上前来劝道:“娘娘要保重凤体啊,陛下还需要娘娘照顾呢。”
朱太后抬起头来,冷笑道:“他哪里需要我照顾?他分明是恨不得没有我这个娘了!”
那太监也只能在心中叹息,太后平素对陛下十分严苛,待娘家侄子却溺爱纵容。
纵然是有着望子成龙的心思,但才六七岁的孩子如何能理解这样的差别待遇?陛下看到的就是自己努力学习动辄得咎,两个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表哥骄横胡闹,母后却对他们慈爱无比。
心里怎么能不难过?
他们也劝过,可惜太后听不进去。
太后一心认为自己是为了陛下好,若是不严苛教养,儿子如何能从摄政王手里接过大盛的天下呢?
“陛下毕竟还小……”
朱太后抹着眼泪道:“可不是么,阿骋那么小能懂得什么?还不是给人挑唆得和我离了心?他怎么不想想,这世上除了他的亲娘亲舅舅,谁还会一心为他好?他巴心巴肺觉得皇叔对他好,也不想想…那摄政之权……”
“娘娘!”太监吓了一跳,连忙阻止了太后要吐出口的话。
这些话太后娘娘敢说,他们这些奴才哪里敢听啊。
朱太后愣了一会儿,侧首看了一眼大殿中低头肃立的宫女太监们,冷笑了一声闭着眼靠在软枕上养神,“是了,如今我们孤儿寡母的……你当我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来这么一出么?”
太监一愣,不知道太后娘娘这又是想到哪里去了。
只听朱太后淡淡道:“不就是因为昨儿我跟嫂子抱怨了几句他那小王妃?都说楚王正人君子不好美色,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太监低着头不敢说话,心中却总觉得太后这话说得有些莫名古怪。
虽然从太后宫中搬到了外面的宣政殿,但谢骋却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毕竟先前他虽说是住在太后宫中,但太后居住的宫殿面积庞大,太后每日的事情也不少,除了晨昏定省其他时间也都是太监宫女陪着他的。
如今改住在宣政殿,在他看来也只是每天请安的时候走的路更远一些而已。
皇叔还特意从皇祖母宫中调了两个嬷嬷和太监过来管事,都是太皇太后身边常用的人,谢骋常去请安对他们也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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