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江观牧回到府中的时候,就看到韩氏正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出神,神色忧郁的模样让人好不心疼。
江观牧走过去,扶住她的肩头,柔声问道:“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谁惹你不开心了?”
韩氏抬起头来望着他,有些勉强地笑了笑,摇头道:“没有,陪着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有点累。”
江观牧点点头,他们生了一对双胞胎,今年都才不过五岁,正是最闹腾的时候。
江观牧握着她的手道:“这几天太忙了,你也不要太惯着他们,等解了建陵之危,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孩子好好的,你教训他们做什么?”韩氏有些不高兴,嗔道:“他们生在我肚子里已经很可怜了,我除了多疼他们一些还能如何?”
江观牧一愣,不解道:“这又是怎么了?”
韩氏幽幽道:“眼看着潮儿都要开蒙了,却连个身份都没有,你还问我怎么了?”
江观牧沉默不语,看他这模样韩氏更觉得心酸。
将脸一扭,负气道:“侯爷事情多,去忙正事吧,别管我了。”
江观牧叹了口气,无奈地道:“你在想些什么,你和潮儿沁儿的事情我自然也一直记着的。只是这事需得回到上雍才能办,若只是一封信回去,族中长辈那里只怕过不去,只会让他们对你的印象更坏。”
悦阳侯府虽然算不上上雍一等一的名门,却也是传了好几代的大家族了。
江观牧哪怕是悦阳侯却也不是江家大族长,并不是他写一封信回去,族中就会接受韩氏和两个孩子的。
如果韩氏是普通乡野民女倒是无妨,至少是个清白的身份。偏偏韩氏是罪臣之后,韩家获罪也不过是近二三十年的事情,说不定江家老人还认识韩氏的祖父呢。
当年韩家的罪过实在是不轻,而且不大好看。
江家恐怕宁愿接受一个出身风尘的女子,也不会接受一个罪人之后。
另外还有夫人……
想起在上雍的妻子,江观牧也有些愧疚。
夫人嫁给他不过两年他就来了燕州,期间回去不过几次,这些年夫妻俩总共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超过三个月。
这些年夫人为他教养儿子,服侍父母,打理悦阳侯府。即便他长期不在上雍,皇城里也依然有江家和悦阳侯府的一席之地,都是夫人一手操持的结果,甚至培养长子成为了陛下的伴读。
当年他们夫妻俩也是有过浓情蜜意,海誓山盟的时候的。
如今他自觉一心都在韩氏身上,心里多少觉得有些对不起妻子。
当初韩氏生下双胞胎的时候,他没有写信回上雍告知妻子,再往后时间越久就越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韩氏抹着泪道:“我知道我出身低微,幸亏侯爷怜惜才能有如今的生活。我原想着,也不想让您为难,将来你回京了我自请留在建陵便是。只是…两个孩儿要如何是好?他们一出生便低人一等,若是、若是还没个身份,以后……”
看着美人垂泪,江观牧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好了,潮儿和沁儿也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不心疼?等燕州的战事结束,过段时间摄政王必然会来建陵。到时候我便是拼着这些年的功劳不要,也要求摄政王给你一个清白的身份。等我回京述职的时候咱们一起回去,我一定让你光明正大地走进悦阳侯府。”
韩氏知道他说话从无虚言,做不到的事情并不会说好听的话哄人,也不由得破涕为笑。
“真的?”
“自然。”江观牧无奈地道:“我还能哄骗你?”
韩氏依偎在他怀中,柔声道:“我自然相信侯爷的,这世上再也没有人像侯爷这般对我好了。”
江观牧轻抚着她的背心,道:“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见韩氏心情好了,江观牧也放下心来。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去姜将军那里看看。”江观牧起身要往外走,韩氏连忙拉住他道:“你才刚回来,想必姜将军也是一般。怎么不让人家休息一会儿,就过去打扰?”
江观牧有些好笑,道:“什么打扰?如今是战时,我过去自然是要跟姜将军商讨战事的。姜将军方才说有十分要紧的事情要跟我商量,关系着建陵战事的成败,哪里有时间休息?”
“这样啊。”韩氏点点头道:“那侯爷快去吧,别耽误了。”
看着江观牧的背影远去,韩氏坐在桌边回想起方才江观牧的承诺,只觉得心中一片甜蜜。
遇到侯爷,真是她这辈子最好的事情了。
“夫人,您怎么让将军走了?”丫头端着茶水进来,悄声问道。
韩氏笑着道:“侯爷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跟姜将军商量,我怎么好留他?”
“十万火急?”丫头皱眉道;“不是刚从城楼上回来么?”
韩氏站起身来,道:“这个咱们就别管啦,这事儿关系到建陵战事的成败,我看侯爷信心满满的模样,咱们只要不拖后腿就好了。”
那丫头看着她这副欣喜愉悦,一副万事不愁的模样。
眼神微闪,轻声道:“可是夫人,那位顾姑娘这会儿也在姜将军院子里啊。若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姜将军怎么会让她去?”
韩氏脸上的笑容一僵,扯着手里的帕子低声道:“侯爷不会骗我的。”
丫头摇摇头,叹气道:“夫人糊涂了,侯爷自然不会骗您,但别人是怎么想的你如何能知道?那东州顾家纵然是富甲一方,但毕竟也是商人家,与悦阳侯府这样握有实权的勋贵还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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