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剧院的首演得到了空前的成功,整出剧目有着太多的让人难忘的场景,若是按照商业利益最大化的原则,自然应该是连续公演,不过刘宏却最终让其成了绝唱。
当知道这一消息后,观看过的人们既觉得怅然若失,可是却又觉得应该如此,前往观赏的学者,名士则纷纷撰文,来抒发他们的感慨,而孔融这个已经在雒阳文名鹊起的新一代文人领袖更是直言从孝武皇帝时代以来,帝国无数的士兵在西域为了保护那些小国不受到野蛮游牧民族的奴役而战死,可是帝国最终换来的却是背叛和出卖,孔融甚至公开宣称,帝国应当对西域各国进行‘教化’。
相对于孔融温和的言论,陈琳就没这么好说话了,他在‘大汉’上尖锐地指出,帝国正是过去对于西域各国太过宽容,才导致了其反复无信,帝国忠勇的士兵在西域流的鲜血可以说是毫无价值,如果帝国要避免类似的情况发生,就要将西域各国编户齐民,纳入郡县制的行政版图,而非只是名义上的属国。
当陈琳和孔融先后在报纸上发话以后,年纪在二十到四十左右之间的年轻文人群体开始集体爆发,一同在雒阳各类报纸上附和这种论调,支持帝国对西域展开军事行动,而这时太学里一批以参谋为副业的太学生更是从国家安全的角度,阐述了西域对帝国的重要性,要使草原上野蛮的游牧民族永远无法对帝国造成威胁,那么帝国就必须拥有西域,这样帝国可以全面对草原进行封锁,将那些野蛮的游牧民族困死在贫瘠寒冷的草原上。
这几年来,帝国虽然没有和鲜卑爆发大规模的战争,但是长城一线囤积的兵力已经达到了四十万,虽然这其中真正的军团只有六万人,但是那些从本地招募的戍卒,其对鲜卑人的憎恨足以弥补他们在训练方面的不足,依托长城一线新修建的混凝钢筋堡垒,帝国目前已经彻底断绝了鲜卑人向帝国大规模进攻的可能,但是在帝国内部,刘宏却始终让人们感觉到鲜卑的威胁,而报纸上也时常会刊登鲜卑人在边境的暴行,虽然这些暴行的对象是那些依附帝国的部落,而且未取得帝国的户籍,可是在长城以南帝国的舆论和宣传中,他们都是是受害的帝国子民。
当然对于宣传而言,全都是一样的声音未免过于单调,有时候争论才更能煽动起人们的情绪来,因此即使没有某些儒生的言论,刘宏依然会派人挑起争论的话题。
就在孔融,陈琳他们撰写的文章登报三天后,一些认为帝国应当以‘仁义’为本的儒生投稿反驳他们的观点,在他们看来,帝国过去保护西域免受匈奴等游牧民族的奴役,乃是仁义之举,因此那个时候帝国自然会得到西域各国的拥护,而之后西域各国会反叛,乃是因为帝国没有施行仁义。
可以说这些儒生的观点乏善可陈,就和过去他们的前辈一样透着一股陈旧腐烂的气息,原本作为总编撰的陈琳和孔融自然可以对这些文章不屑一顾,直接扔到纸篓里去,不过陈琳只是记着刘宏曾经的一些指点,而将这些文章放到了最醒目的版面上,至于孔融,他只是认为不该因一己喜好而废人言论,同样也将投到他那里的文章上报了。
于是帝国自从发展报业以来,一场规模最大的舆论战开始了,两种对立的对外观点,代表了整个帝国的人们看法,一直以来对外强硬派都不是帝国的主流思想,甚至以往帝国对外发动战争,要么是匈奴这些游牧民族实在欺人太甚,要么就是如孝武皇帝这样的强人政治,而大多数的平民百姓对此则没有什么发言权,不过从总体上来讲,那些‘仁义’的思想更深入人心一些。
即使刘宏登基以后,采用了种种手段,但是对外强硬的铁血派的主力仍旧和过去一样,存在于军队,官僚和某些豪强中,至于帝国人数最多的平民阶层,则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而这并不是刘宏想看到的,他并不希望以后帝国军队出征时,帝国的百姓是以一种看热闹的无所谓心态,他需要借着战争来凝聚整个帝国的人心,让国家观念深入人心。
就如同报纸虽然可以最大限度的广泛影响到认字的‘知识分子’,可是对于平民百姓的影响则没有那么大,至少在教育普及以前,能够影响到平民百姓的还是口口相传的方式,不过只要掌握了‘知识分子’的大多数人,那么也就等同于掌握了对平民百姓的影响力。
处于建章宫内的刘宏一直都关注着这场舆论战,但是他却没有让帝国官方出面干预,他希望这种舆论战还是以文人之间的方式分出胜负,大家都靠文章来说事,看看谁更有道理。
原本正在布置西域情报系统的贾诩,对于这种文人间的无聊论战并不感兴趣,不过当那些儒生鼓吹起‘仁义’的时候,于是贾诩这位原本历史上无视苍生的毒士大人,如今帝国密谍司的情报头子终于忍不住心里升腾的怒意,愤而出手了,他将整理的历年帝国在西域和长城边境的伤亡数字和汉人生存状况的报告发往了各家报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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