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宁安四人今日前来觐见,既是陛辞,也是来探听虚实的,朝廷赈灾历来是工部和户部的事,也自有一套相当完善的程序,但此次赈灾贞武却将刑部和都察院的两位主官拉了进来,而且别出心裁,抽调大量的国子监监生奔赴各府县监督。
四人都是心知肚明,贞武登基改元便恰逢大灾,倍加重视乃是情理中事,另外,如此大张旗鼓,未尝没有借机立威的意思,甚至还是借机更换北方各省大员的想法,这次赈灾不是贪不贪的问题,而是如何提高效率,表现平庸的怕都逃不过丢官罢职的现场。
历来赈灾皆是美差、肥差,但他们四人此番总揽赈灾事宜,却是份苦的不能再苦的差事,不仅苦,还要得罪人,康熙历来对江南极为重视,派往两江、湖广、闽浙一带的都是操守好,清廉的官员,北方各省的官员,特别是府道官员则大多是旗人,其中不乏皇族宗亲、王公勋贵的门人家奴,一趟差事下来,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见贞武不再发问,富宁安便躬身道:“禀皇上,赈灾救荒,赈济、调粟、抚恤、安辑皆须齐头并进,赈济历来以赈谷、赈粥为主,以赈钱、工赈为辅。调粟,历来则是以移民就粟为主、以移粟就民、平籴为辅,奴才冒昧,不知赈灾钱粮何时到位,奴才们下去开仓放粮、赈粥方好筹划。”
贞武略一沉吟,便道:“前期自然是以赈粮为主,南洋、上海首批赈粮月底便可至天津,两江、湖广漕粮在四月便能进入河南、山东境内,若是接济不上,快马飞报。再则,移民就粟易生混乱,况且也仅只是春旱,尽最大能力移粟就民,交通不便之地,征用驻军马匹。至于银钱,各府县皆有‘四大恒’分号,就地拆借,一律使用银票,有囤积居奇者,杀一儆百。”
听的月底便有赈粮,而且可在‘四大恒’拆借银票,富宁安四人登时都放下心来,有钱有粮,这差事可就容易办了,四人忙躬身领旨。
贞武微一沉吟,便道:“历来遭灾,京城皆是流民汇聚之地,天津有海河改道的以工代赈工程,京城自然也不能少,诸臣工议议,京城有何工程可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可谓是赈灾救荒的必用手段,一众大臣亦是早有考虑,听的贞武问起,张鹏翮便躬身道:“通惠河乃通州至京城的主要水上通道,年年皆需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疏浚,如今天旱水少,微臣奏请彻底疏浚通惠河。”
嵩祝则躬身道:“奴才奏请增加京师或是通州仓厫。”
胤禩紧着道:“臣附议,日后南洋、澳洲开拓才来,必然会有更多粮食北运,京中、通州确有必要扩大仓厫数量,另见大仓亦无不可。”
胤祥亦躬身道:“京师内外火器营平日里训练不便,臣请在城外新建火器营,将内外火器营迁移一处,以便于集中训练。”
贞武本是对以工代赈颇为头痛,没想到众人竟是早有盘算,看来集思广议,以济其事,这话倒是一点不错,微微沉吟,他才点了点头,道:“这几条提议都不错,各自尽快上个条陈交予上书房,与工部议论议,三日内定下来,另外,热河行宫、畅春园也该扩建一番,一起议议。”
扩建热河行宫、畅春园?如今年康熙可是住在畅春园的,一众大臣都是人精,哪敢往下深想,忙齐齐躬身道:“臣等尊旨。”
稍候了片刻,见几位上书房大臣没有提出捐纳制度一事,贞武心知他们还未商议出结果,对这事情,他也不着急,机会日后有的是,又稍稍等了片刻,他便扫了一众大臣一眼,道:“都跪安吧。”
待一众大臣都退了出去,殿中仅仅剩胤禩、胤祥、胤禑三人,贞武才含笑道:“别站规矩了,赐座。”
听的这吩咐,胤禩三人不由微微松懈下来,谢恩之后便相继落座,坐定之后,胤禩便含笑道:“皇上首次出京,回京理应百官郊迎,臣与礼部一众官员筹备了几日,不想皇上到了通洲却毫不停留,快马回京。”
老八这是在埋怨他不尊礼仪,贞武不由微微笑了笑,道:“有劳八哥费心,春旱严重,朕早一日回京,便能给灾民多争取一日时间。”说着,他便对胤禑道:“十五弟,春旱期间,有些事情须得急时通传,京报要做好随时加刊的准备。”
微微一顿,他才接着道:“免北方遭灾之省一年正赋,严惩贪侵赈灾钱粮官吏,天津海河以工代赈工程,京师筹备以工代赈工程,‘四大恒’等商号输捐情况,明日可以刊报发行吗?”
胤禑欠身道:“回皇上,明日本就是京报的发刊时间,皆已准备妥当。”
贞武点了点头,道:“忙完这一茬,朕将对一众兄弟论功行赏,这段时间可别出什么纰漏。”
胤禑虽然都隐隐猜到贞武在不久之后会进行封赏,但听到贞武明确的说出来,仍是不免有些激动,忙躬身道:“臣弟必当竭心尽力,不敢辜负皇上期望。”
“恩。”贞武微微颌首道:“明日出刊,你事务繁忙,先跪安吧。”
“臣弟告退。”胤禑忙起身行礼,躬身退了出去。
贞武呷了口茶,才望向贞武呷了口茶,才望向胤禩、胤祥二人,道:“这段时间,京师可有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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