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乌彭率领着作为第一波攻势的士卒绕着洛阳南城墙逛了一圈,渐渐地远离了那片在他看来犹如死地般的地段。
为什么?为什么城上的守军不朝着我们的后背放箭?
难道那些人不明白么,只要在这个向背对着城墙撤离的我们放箭,势必会给我们造成巨大的伤亡啊!
在撤离的途中,乌彭勒住了胯下的战马,默默地望着城墙上守军奋力地向护城河内的干草等物射着火箭,脑海中不禁回忆起那个女人的命令。
[乌彭,本军师要你做的很简单,攻城之日,你先锋营第一队,每人取干草等易燃之物,冲至城下,将手中干物丢入护城河内,然后就可以撤回来了……]
[这……军、军师,您的意思是,要让末将等背对着城上守军撤离?]
[不!为了不与第二波攻势的士卒相撞,你要绕半段城墙,从两旁撤离……]
[什么?这种事……军师要末将去送死便请直言,何必这般拐弯抹角?]
[少废话!——但凡不尊将令者,皆以叛乱罪论处!——乌彭,能取代你位置的人,有的是!]
[你……死就死!]
“将军,那烟……”从旁,副将程明的惊呼打断了乌彭的思绪。
“唔,我瞧见了……”乌彭微微点了点头,默默地望着护城河中飘起大量的黑烟,在南风的吹拂下朝着洛阳南城墙徐徐飘去,使得城墙上的守军一阵慌乱。
“这等攻城方式,真是不可思议……”望着远处的齐郝指挥着第二波的西征军几乎以压倒性的局面攻到了城墙底下,乌彭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喃喃说道,“全部被那个女人说中了……”
似乎注意到了乌彭脸上的恍惚神色,程明带着几分着急之色说道,“将军,眼下可是大好机会啊,不如我们等折回去,与齐郝将军一道攻城……”
“不可!”乌彭下意识地打断了程明的话。
“可是将军,单齐郝将军三四千人,如何攻得下整段南城墙?眼下城上守军被那股黑烟弄乱了阵脚,正是大举进攻的最佳时机啊!”
“不……”
“将军!这等天赐良机,稍纵即逝啊!——过不了多久,那张栋势必加强南城墙的防备,到那时,我军就……”
“莫要自作主张!”在程明惊愕的目光下,乌彭一口打断了他的话,继而摇了摇头,皱眉说道,“作为一名将领,需懂得临机应变,掌握战场的局势,伺机而动……这个道理,在那个女人那里可行不通!——总之,照那个女人说的行事吧!——撤!赶在第二波将士攻至城下之前,所有人撤回中军!——不得违抗!”
“……是!”
事实证明,那位叫做程明的副将所说的分毫不差,由于那股黑烟的影响,洛阳城上的守军狼狈不堪,因此,张栋连忙调来了预备的弓手,加固南城墙的守备。
“快快快!”
伴随着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数千名叛军弓手在各自将领的指挥下,踏上了城墙。
“放箭!”
“放箭!”相距张栋所在数十丈的位置,叛军将领崔衍在城上指挥着刚刚加入战局的弓手们。
他的神色,很是焦急,毕竟西征周军已攻至眼皮底下,甚至于,有好几段城墙都架上了云梯。
然而,在那一阵阵正面吹向自己一方的黑烟影响下,城上的弓手视线大为受影响,有些人,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用手捂着口鼻跪倒在城上,连连咳嗽不已,那呛人的黑烟,刺激地他们的双目止不住地流出眼泪来。
“可是将军,黑烟这般浓,看不清啊……”
“是啊,将军……咳咳!”
崔衍闻言又气又怒,暴躁地吼道,“不必瞄准,只管放箭便是,城下挤着数千人,难道还怕射不中?——快!快放箭!”
“是,将军!”
“刀盾兵、枪兵注意,休要叫周军的云梯架上城墙,都推下去,推下去!”
“是!”
一阵喧闹以后,洛阳南城墙的守势,再次被组织起来,多达六七千人的弓手部队,胡乱地朝着城下射箭,以至于射出的箭矢,再次变得密集起来。
作为第二波攻势的主将,齐郝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城上攻势的转变。
明明有几次差不多已可以攻上城墙,却没想到城内守军的反应如此迅速,马上便增添了南城墙的守卫。
尽管那些黑烟给对方造成的影响依旧是那样巨大,可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那可攻不上城墙啊!
抱着心中诸多猜疑,齐郝大声吼道,“所有将士暂缓进攻,举盾、蹲下,用盾牌护住自己,不得有误!”
“将……将军?”副将陈曦诧异地望着自家将军,一脸难以置信地说道,“城上守军已在组织阵型,倘若不趁此……”
“闭嘴!听从命令!”齐郝厉声吼道。
陈曦面色一紧,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是,将军!——将军有令,所有将士举盾下蹲,护住自己!”
不多时,齐郝的命令,被传达到了每一位城下的西征军将士耳中,他们对此很难理解,想不通为什么不继续强行攻城,毕竟人家城上可是已经在重组阵型了,这个时候放缓攻势,先前所占的上风,就又要还回去了啊!
但是将令终归是将令,既然将军已下达了命令,西征军士卒也不得不照办,再说了,举着盾牌苟安,总好过顶着城上雨一样的箭矢攻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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