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傍晚,东公府——
作为此宅邸的老主人,梁丘公正提着水桶,站在院子里替花草浇花。
对于梁丘公、胤公这等已半截入土的老人而言,这恐怕已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消遣方式。
忽然间,梁丘公面前主宅的偏厅传来一声悲沧的惨呼,简直可以说是惨绝人寰。
“唉,这帮孩子,还真是不嫌闹腾……”失笑般摇了摇头,梁丘公微微叹了口气,继续手上的作业。
而与此同时,在主宅偏厅之内,作为方才那声悲呼的主人,谢安正一脸悲愤地望着坐在上首的梁丘舞、长孙湘雨以及伊伊三人。
在门口附近,费国、苏信、李景、廖立、马聃等家将,以及苟贡、钱喜这两名东岭众成员正依在门旁,饶有兴致地望着殿内。
“想不到大人在短短几日内,竟两番经历三司会审……真不愧是大人!”苏信窃笑般的话语中,充斥着幸灾乐祸般的笑意。
门口附近众人闻言皆笑,就连老成的费国亦点了点头,故作深沉地说道,“唔,确实是三司会审……”
可能是他们的笑声过响,惊动在殿内被审的那位,以至于谢安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他们,继而,又转头望向坐在位子上的三位娇妻,一脸悲沧地呼道,“冤枉啊,三位青天大老爷……小人冤枉啊……”
在几日前,他谢安贵为大狱寺少卿,在官署内升一堂,汇同卫尉寺、光禄寺、宗正寺、御史台等数个朝廷内司法衙门,三司会审,审讯八皇子李贤醉酒杀人一案。
那时的谢安,是何等的威风,尽管此案公堂并不对外界开放,但是冀京市井百姓,依然从各个渠道找到了些许小道消息。
身为冀京人,谁要是不认得这位风云人物、眼下的朝中新贵,那他便不算是冀京人。
然而眼下,这位朝中新贵,却成为了被审问的对象,被其家中梁丘舞、长孙湘雨以及伊伊三位娇妻联手审问,恰如其分,三司会审……
听闻谢安此言,伊伊第一个忍耐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惹来梁丘舞与长孙湘雨二人没好气的目光。
“不许笑,伊伊,平白弱了气势!”长孙湘雨带着几分责怪说道。
“可是……真的很好笑呀……”说话时,伊伊情意绵绵地望了一眼谢安。
似乎是注意到了伊伊的目光,谢安笑了笑,装模作样地向梁丘舞与长孙湘雨行了一礼,说道,“两位公堂大老爷在上,敢问在下不知所犯何事?”
听谢安这番话,长孙湘雨倒也来了兴致,手中折扇轻轻一敲扶手,故作深沉地说道,“人犯谢安,公堂之上,岂容你狡辩?——还是老老实实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道来,否则……”
“家法伺候!”梁丘舞接口说道。
望着梁丘舞与长孙湘雨这番作态,谢安又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说道,“在下实在不知所犯何罪,还请两位公堂大老爷明示!”
虽说话语中带着几分玩笑,不过谢安确实有些弄不明白,他不明白为何他从太医院回来后,就被梁丘舞与长孙湘雨拉到这里,进行审问。
“还要隐瞒是么?好,本府就叫你心服口服!”打着官腔说了一句,长孙湘雨手中纸扇一指谢安,语气莫名地说道,“本府来问你,你身上何以会有女子的胭脂香味?”
“啊?”谢安歪了歪脑袋,莫名其妙地望着长孙湘雨,继而眨眨眼睛,笑着说道,“本府……咳,在下身上有女子胭脂香味,这有什么稀奇的?保不定……是从两位公堂大老爷身上染到的也说不定哟!”
或许是听出了谢安话中的深意,梁丘舞与长孙湘雨俏脸微红,不约而同地啐道,“不许胡说!”
见此,谢安举了举手,投降般说道,“好了好了,别玩了,为夫今日跑了好几个地方,又要设置南镇抚司六扇门的人手,又要在太医院安排人马守卫,累得很啊……”
“谁跟你闹着玩了?”长孙湘雨闻言脸上露出几许不悦,皱眉说道,“你身上所染胭脂香味,根本就不是奴家……咳,根本就不是本府所用之物!”
“呃?”谢安愣了愣,本以为三女与他闹着玩的他,隐约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下意识地望向梁丘舞。
似乎是注意到了谢安的眼神,梁丘舞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我从不胭脂香粉!”
“……”谢安闻言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望向伊伊,结果还没等伊伊有所表示,长孙湘雨不耐烦地说道,“你这几日连伊伊的手都没碰过,如何会从伊伊身上染到胭脂香味?再者,伊伊所用胭脂,也并非那白梅香!——究竟在何处与哪个不要脸的女人鬼魂,给本府从实招来!”
望了一眼梁丘舞,又望了一眼长孙湘雨,谢安这才意识到,二女眼中没有丝毫的玩笑之色,下意识地低头嗅了嗅,却丝毫没有闻到长孙湘雨口中所说的什么白梅香。
“没有啊……”愕然地说了一句,谢安招招手叫近费国等一干人。
费国、苟贡等人围着谢安嗅了半天,相继摇头,说道,“启禀三位夫人,大人身上,确实没有什么胭脂的香气……”
“你看!”谢安无辜地摊了摊手。
见此,长孙湘雨与梁丘舞以及伊伊对视一眼,三女一同走到谢安身旁,仔仔细细地嗅着谢安身上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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