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广陵的百姓感觉挺纳闷的,他们发现他们广陵府的知府大人最近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一改以往对城内治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严厉打击着城内地痞无赖,以及众商人间的不法竞争。
正如苟贡所言,广陵城的百姓哪里清楚这件事其中的缘由,还以为是他们知府大人突然转了性子。
不得不说,自张琦作为监斩官斩了邓宜、邓元父子以及那一干当年围攻陷害十里荷塘苏家的世家家主以及主要帮凶后,张琦在广陵城的威望如日中天,若非谢安本来也没打算过河拆桥再除掉这张琦,要不然,他这回好比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此番大人手段虽高明,可在卑职看在,倘若二主母在此,想必仍有说辞……”在广陵府府衙内院东厢房雅间,苟贡瞥了一眼在不远处抚琴的女人,不留痕迹地提起了长孙湘雨。
[蜃姬]秦可儿……
苟贡记得,这个女人是在自家大人向广陵知府张琦表露身份的次一日,派萧离到城内那家迎春楼,送去所欠的百万两白银,并且将这个女人接了过来。
不可否认,秦可儿确实是一名尤物,拥有着不逊色长孙湘雨的容貌,同时精于琴棋书画,更难得的是,她的性格要比长孙湘雨好地多,简直可以说是丝毫没有脾气,对用重金买下了她整个人的谢安唯命是从,据说这两日夜晚便是此女在自家大人身旁侍寝。
具体的事,苟贡并不清楚,但是他却知道小丫头王馨这两日里来醋意浓重,想来,她可能是瞧见了什么。
对于秦可儿这位性格接近伊伊的温柔女人,苟贡本能地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要知道自打他们大人那日有意要纳此女为禁脔后,他便暗中叫人打探着此女的底细,可让他皱眉的是,秦可儿的身份似乎相当的清白,毫无污点。
开什么玩笑!同样是在江南享有赫赫威名的三夫人,[鬼姬]金铃儿,在金陵那可是凶名阵阵,死在她手中的人不计其数,其凶名甚至于传遍江南偌大地域,然而这秦可儿却能以清白身份独善其身,苟贡说什么也不相信。
正因为如此,尽管未查证任何讯息,但是苟贡还是对这个女人报以深深的怀疑,只不过碍于自家大人谢安对她的喜爱,因此藏在心里没有表露罢了,不过即便如此,苟贡一旦有时机还是会提起大夫人梁丘舞、二夫人长孙湘雨以及三夫人金铃儿,打压一下秦可儿那在他看来有些放肆的行径,尽管秦可儿其实也没做什么。
“湘雨啊……”见苟贡提起了他府上二夫人长孙湘雨,谢安愣了愣,点了点头,轻笑着说道,“说的也是,若是此番让湘雨来处置,恐怕那张琦难逃一死吧……”
谢安并没有想得太多,还以为苟贡只是以事论事,在他看来,他此番的手段确实有些相似于长孙湘雨的做法,毕竟后者虽说对这类事轻车熟路,但却从不弄脏自己的手,每每假借人手,毋庸置疑,如果是长孙湘雨的话,此番必定是先利用广陵府知府张琦干掉邓宜、邓元那些人,待过几日,再搬出旧事来,借此除掉张琦,以达到她所谓的圆满。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就连谢安也有些惊骇于夫人长孙湘雨的冷血、腹黑,每每想到类似的事,他不由暗自庆幸已将这个女人娶过门,这等重心机重城府的女人一旦变成敌人,后果可是不敢设想。
那个女人,是天生的阴谋家,别看在她夫婿谢安面前摆着一副看似乖巧的模样,但是骨子里却浸透了某些让人心寒的东西,与她名门世家千金的身份极其不符。
“或许本府还未从湘雨那里学到家吧……”谢安用一声自嘲总结了他方才的话,事实上,他这种借刀杀人的伎俩确实是长孙湘雨亲授,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正如梁丘舞一直希望谢安能够跟她习武一样,长孙湘雨同样也有着类似的望夫成龙的心思,费心费力地传授着谢安在权谋方面的手段与心得,不得不说,这其中某些东西,哪怕是谢安都不由感觉心寒。
“大人说得哪里话,”见自家大人似乎是误会了,苟贡连忙解释道,“以卑职看来,此番大人饶过了张琦,诚乃胸襟豁达……反正那张琦也不敢有任何异议,留此人一条小命在,也不是不可……”因为顾及到长孙湘雨的存在,苟贡的恭维显得有些含糊、苍白,毕竟他可不敢在恭维谢安的同时贬低长孙湘雨,那个女人,可是很记仇的。
“唔……”谢安点头应了一声。
别看他此番好似是手不留情,假借张琦之手杀了一大批人,可事实上,他还是留有情面,至少,他只杀了广陵城内那些世家的家主与帮凶,没有赶尽杀绝,给那些人家中的家眷留有一条生路,这也正是苟贡暗中称赞谢安的地方,毕竟若是换做长孙湘雨,想必是铲草除根,以绝后患,这个女人当年为了设计那十万北戎,不惜将高阳八万百姓当成诱饵,杀广陵府一些个世家富豪算什么?
跟她相比,自己也算是留下留情了,反正有那张琦替自己背黑锅,就算那些孤儿寡母不知恩情,日后报复此事,也报复不到自己身上,毕竟监斩官又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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