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足足十五日,一直等到十月二十一日,大南陈岭一带终于迎来了天上姬刘晴所希望的初场大雪。
瞧着那从天而降的皑皑白雪,冀州兵与大梁军的将领们暗暗叹息不已,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一旦天降大雪,便意味着当年的战事将暂时停歇,毕竟大雪封路不利于两军厮杀。
那个刘晴究竟在做什么?亏大人那般信任她,委任他为三军军师……
看得出来,大梁军与冀州兵的将领们脸色不是很好看,明明八贤王李贤临走时托付过两军务必要尽快结束与三王叛军的战事,然而刘晴却做出一副消极怠工的模样,这如何不让麾下部将心存不渝?若不是看在谢安的面子上,恐怕那些本来就对刘晴无丝毫好感的大梁军将领们,早已冲入帅帐将刘晴揪出来了。
“嘎嘎,嘎嘎……”
踏着南营内的积雪,在营内巡视的大梁军副帅王淮又一次无意识地来到了帅帐附近。
瞧了一眼谢安那间充当帅帐的小木屋,王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在他看来,当初是他力排众议,将作为俘虏的天上姬刘晴献给谢安,那么眼下,他便有义务要为这件事负责,倘若那刘晴当真心怀不轨、意图延误周军征讨叛王李慎的时机,那么……
捏了捏腰间的佩刀,王淮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王将军!”
守在木屋外的侍卫抱拳向王淮行了一礼。
“唔!”王淮点了点头,抱拳温声说道,“末将有事要见大人与军师,还请几位兄弟代为通报一声!”
“这个……”几名侍卫面面相觑,有一人小声说道,“回禀王将军,大人与刘军师此刻不在屋内……”
“啊?”王淮愣了愣,疑惑地望着那几名护卫,问道,“又是亲自是窥探叛王军队的虚实了么?”
“是的,将军!”有一名护卫仔细解释道,“今日大早,大人与刘晴军师便上南岭去了,不过与前几次稍微有些区别,同行的还有唐皓与廖立两位将军!”
“唐副帅与廖将军?”王淮闻言一愣,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大南陈岭方向。
而与此同时,在大南陈岭的花彭岭一带山头,谢安与刘晴站在山头上,注视着山脚下的叛王军营寨,在他二人身旁,冀州兵副帅之一的唐皓以及大将廖立抱剑而立,静静听着刘晴的每一句话。
“从这边滑下去?”唐皓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不可否认,当听到刘晴那看似疯狂的计策后,饶是这位文武兼备的年轻将帅亦不由满头冷汗,毕竟这附近的山头目测便有二十丈高,用后世的距离判断大概六十米有余,如果是患有恐高症的家伙,恐怕瞧一眼下方就会吓地双腿发软。
“理论上是可行的……”见唐皓与廖立下意识地望向自己,谢安点头说道,“雪能够减免摩擦力,利用背部,要下去这二十丈的高度,也不过三十息左右……”
“……”刘晴颇为意外地望了一眼谢安,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
摩擦力……
出于本能的好奇,刘晴忍不住想向谢安问问究竟何为摩擦力,不过碍于唐皓与廖立在旁,刘晴却拉不下这个脸。
想了想,刘晴低声说道,“问题就在于如何控制方向……将士在下滑过程中,不出意外会偏离方向,甚至出现撞在一起的事……”
“这个简单!”微微一笑,谢安轻声说道,“在此山头上绑根绳索,最前下去那人带着绳索下去,在下方拉直固定,后续的将士便能借助这根绳索稳定方向,就像这样,双手握一条布,架在绳索上,双脚微微夹住绳索,尽可能地用背部在雪地上滑行,这样非但能以最快速度下滑,而且是屁股……咳,臀部着地,是能尽可能减免受伤的措施……”说着,谢安比划了几个动作,只看得刘晴、唐皓与廖立三人恍然大悟。
尤其是刘晴,望向谢安的目光中不时闪过丝丝异色。
“呼……”长长吐了口气,廖立咬了咬牙说道,“既然大人都这么说了,应该不至于会出什么岔子……末将愿为先锋!”
“事实上,叫你二人过来,就是为了让你二人担任此行的先锋!”微笑着望向唐皓与廖立,谢安压低声音说道,“按照军师的办法,下滑时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岔子,问题在于如何克服心中的恐惧,总归这是二十丈的高度,比江陵城的城墙还要高地多,不难猜想,将士们心中会产生恐惧,因此,本府要你等到时候率先示范,只要你等成功了,便能让后续的将士们心安许多,不至于出现什么岔子……”
“末将明白了!”对视一眼,唐皓与廖立点头说道。
见此,刘晴继续说道,“此次行动一定要快,你等要记得,山下的叛王军多达十余万,倘若延误了战机,使得叛王军队能够集结起军队,那么此次奇袭便失去了效果……一炷香之内,攻入棘阳王李育、比阳王李赣军营中,不求杀敌多少,但要尽可能地制造混乱!”
“棘阳王李育、比阳王李赣?”唐皓闻言愣了愣,望了一眼山下叛王军军营的分布情况,疑惑问道,“不是针对秦王李慎,而是棘阳王李育与比阳王李赣么?——秦王李慎的军营亦在山下附近,为何不攻此营,反而袭那两路藩王叛军?秦王李慎才是此战关键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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