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住!坚守住!——不可再后退一步!”
在几近八成藩王军士卒尽皆向四周逃散、不敢与周军抗衡的时候,王梁等极少一部分将领,犹在做最后的努力。
尽管这股抵抗的力量在周军恍如拍石怒涛的攻势中显得是那样的微不足道,但不可否认,周军士卒进攻的步伐因此被拖延了。
“藩王军残存士气的凝聚点……就是那里么?”
远处,周军左路偏师的主帅费国眯了眯眼睛,凝视着远方,审视着对面那位叫做王梁的藩王军将领,忽而轻笑说道,“倘若叫藩王军因此而振奋士气,对我军而言可并非是一件美事!——看来,必须尽早遏制那股士气的凝聚!”说着,他向身旁的侍卫递出右手,示意侍卫将他的长枪交付于他。
显而易见,费国这位冀州兵中最勇武的大将,打算亲自出马狙杀王梁,狙杀这个藩王军士气的凝聚点了。
而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搭上了费国的手臂。
“我去吧!”大手的主人沉声说道,“身为主帅,你还是在此督率全军,斩将夺旗这种事,就交给我等只懂冲锋陷阵的莽夫就好了!”
费国转头望了一眼来人,发现拦着他的正是大周冀京大狱寺重牢典狱长狄布。愣了愣,费国轻笑着说道,“这么说就过了……那就拜托你了,狄狱长!”
“唔!”点了点头,狄布手提一柄战刀,跨着战马便出离本阵,朝着藩王军将领王梁的方向奔驰而去。
望了一眼狄布离去的背影,费国似乎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倒也不再去关注那王梁的情况。毕竟,狄布的武艺他费国是清楚的,因为二人同样是拜在东公府梁丘家名下,经由梁丘公、梁丘舞指导武艺三年,哪怕费国是冀州兵中第一猛将,也没有自信能赢过狄布,更何况,狄布的臂力甚至还要在他之上。
明明本是刺客,臂力却强地那般不可思议。
一想到此事,费国就感觉有些好笑。在他看来,狄布早些年前为刺客,实在是有些屈才了,似这等勇武人物,应该在战场上大放光彩嘛!
当然了,虽说是必定会大放光彩,不过顶多也只是冲杀阵战的沙场宿将罢了,这也是费国丝毫不感觉有何压力的原因。毕竟狄布就算武艺能稳稳胜他费国,也注定无法取代他成为冀州兵的主帅,一来是所属的机构不同,二来嘛,狄布不懂兵阵、不懂用兵,这才是最关键的一点。
费国真正的劲敌,依旧是冀州兵那两位副帅之一,最擅长率领骑兵长途远袭的马聃!
“说起来,老马那家伙……”微微吸了口气,费国聚精会神地凝视着远方毫无异动的雪山,半响后怏怏说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代军师一代将啊……换了位用兵趋奇的军师,擅出奇兵的老马可真是走运呐!不过,可别轻易就死了啊,这次……”
而与此同时,在藩王军方面,王梁还并不知晓他已被一位堪比冀州兵主帅费国的猛将盯上了,犹指挥着两千余麾下士卒奋力抵挡周军犹如怒涛袭岸般的猛烈攻势。
可能是被王梁临危不乱的将军魅力所吸引,也可能纯粹是人在危机时刻习惯扎堆的天性所致,王梁身边聚集的藩王军士卒越来越多了,这使得周兵势如破竹的进兵一度受到了阻碍。正如费国所言,或许王梁正是藩王军残存士气的凝聚点吧。
“挡……挡住了?”
喃喃自语着,就连王梁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他竟凭借着三五千的兵力,便堪堪挡住了前方粗粗估计多达上万的周军士卒。
他并不清楚,那只是冀州兵主帅费国因为某些原因不敢让麾下士卒过于深入雪山,只以为是自己的努力终于起到了效果。
但遗憾的是,这份欣喜他仅仅只是维持了区区半柱香光景……
“砰——!”
一具藩王军的尸首被人从极远处丢过来,在砸倒了王梁身旁一片士卒的同时,吐血倒地毙命。
[怎么回事?]
王梁下意识地望向尸体被丢来的方向,愕然瞧见有一位身材魁梧的周军将领正提着战刀策马而来。仅仅只瞧了一眼对方,王梁便知此人并非善与之辈。
[原来如此……目标是我王梁么?]
王梁心中闪过一声警讯,他终归也是率兵的将领,岂会不知狙杀敌军凝结士气的将领乃沙场上破除僵局的不二战术?
“枪兵列阵!”振臂大呼一声,王梁指挥着麾下所召集的士卒挡在自己面前,阻挡住那位周军猛将前进的脚步。
倒不是怕死,只是王梁很清楚,他眼下可以说是临时客串着一军主帅的职责,凝聚着附近士卒的士气,可以说,眼下的他,是这附近三五千藩王军的中心点,而一旦他战死,藩王军势必大乱,好不容易召集起来的三五千藩王军会被再度打乱、被周军轻易收割性命,介时,那才叫做无力回天。
但遗憾的是,王梁似乎并没能清楚了解猛将这个概念。
正如周兵即便采用了长孙湘雨的妙计也挡不住太平军第三代主帅梁丘皓那位绝世悍将一样,这些区区藩王军,又岂能挡得住狄布这位武艺比之费国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猛将?不得不说,尽管狄布比起梁丘皓差地很多,但绝非是这些缺乏作战经验的藩王军可以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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