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疯了么?]
并不是只有枯羊这样认为,东侧街道包括伍衡在内的众太平军,皆是满心惊疑地望着廖立仅仅只带着二十来个护卫便朝他们杀了过去。
“擒贼先擒王……见战况不妙,便欲借擒杀敌军主帅来挽回劣势,这等可笑的战术莫非就是冀州军一贯的伎俩?”
讥讽了一句,伍衡抬手打了一个响指,随即手指指向朝着自己杀来的廖立。
旁边的将领会意,当即命令附近的弓弩手将弓弩对准了廖立,随即下令扣动扳机。
“嗖嗖——!”
伍衡身旁的太平军弓弩手齐射一轮弩矢,纵然是廖立这等猛将,却也不得不被迫停下冲锋,用手中的宝剑护住自己,将一支又一支的箭矢劈落。
可能是因为箭矢过于密集,廖立看似有些手忙脚乱。
“有意思,自己过来送死么?”
伍衡心下暗暗冷笑、讥讽。
或许在他看来,似廖立这般鲁莽冲动的行径,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极其愚蠢。倘若周军将领个个都像廖立这般莽撞,别说七八万周军,就算兵力再多上一倍,伍衡自认为也有胜算。
然而这份心思伍衡仅仅只维持了数息,因为他惊疑地发现,远处那周将廖立的动作看似有些手忙脚乱,然而其神色却丝毫不见惊慌。更有甚至,他太平军一方的士卒朝那廖立一行人也射出了大概数百支箭支,但是,却没有一支伤及到廖立。
[这家伙……]
伍衡微微皱了皱眉,右手平摊,压低声音对左右说道,“取强弓予我!”
“是!”左右护卫闻言应了一声,取下背上弓弩,连带着箭支一同递到伍衡手上。
伍衡接过弓与箭,搭箭拉弓,竟将那两石之弓拉了一个满月,眼神凝重地瞄准着。
旋即,他在廖立眨眼的一刹那,松开了弓弦。
“嗖——!”
两石之弓,力道何其刚猛,那箭支简直犹如电光一般疾飞射向廖立。而当时廖立似乎更关注着两侧射来的箭矢,并没有注意到伍衡射出的那一枚弓箭。以至于当弓箭飞行至距离廖立面门仅仅只有一尺左右位置时,廖立依然没有丝毫反应。
[得手了!]
手中的弓轻垂,伍衡嘴角不经意地流露出几分得逞的笑容。然而一息过后,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因为他震惊地看到,就在那支弓箭即将射中廖立面门时,廖立依然是不慌不忙,闭着眼睛头一撇,那支弓弩便堪堪擦过他耳垂,飞向更遥远的地方去了。
他,仅仅只是稍稍一侧身,便避开了伍衡射出的弓箭。
避开之后,廖立这才再次睁开双目,转过头来瞥了一眼伍衡,眼眸中那若隐若现的笑意,让伍衡的心微微一沉。
[这厮……是在故意挑衅!]
伍衡的心在一瞬间跌到了低谷,他这才意识到,或许廖立早已察觉到他的小动作,但是事先却并非说破,故意装作未曾的察觉的样子,只是在最后时刻,这才从千钧一发之际避开弓箭,借此来挑衅、嘲讽他伍衡。仿佛在说,他丝毫未将伍衡放在眼里。
“好家伙……”伍衡咬牙切齿地咒骂着,就算是心机深沉如他,这回也不禁被廖立刻意的挑衅激得火冒三丈,右手平摊,低声说道,“箭!”
左右护卫哪里会瞧不出伍衡此刻心火大起,丝毫不敢怠慢,当即取出一枚箭矢递给伍衡。
接过箭矢,伍衡再次将强弓拉成了一个满月,在射出箭矢后又沉声喝道,“箭!”
“嗖嗖嗖——!”
连续三箭,左右护卫连续给伍衡递上了三枚箭矢,而伍衡亦连续射出了三枚箭矢,一箭比一箭速度更快。
而廖立显然也注意到了来自前方的威胁,但他依旧是不慌不忙,待箭矢飞到眼前时,这才提枪挥舞了几下,打算将那三支箭矢击落或者磕飞。
然而就在这时,变故突生,只见伍衡所射出的那三枚箭矢,速度最快的尾箭撞到了中间的箭矢,中间的箭矢又撞到了前面的箭矢,以至于这三枚箭矢,竟全然改变了命中的方向。
由此不难看出,伍衡在弓术上的造诣确实是非同小可,也难怪当初能与太平军第三代总帅梁丘皓平起平坐。
而面对着此等神箭,饶是廖立竟然也被唬得面色大变,手中长枪连番乱挡,险之又险地将其中两支箭矢打落了下来。
可惜,箭矢却有三枚,那最后一枚箭矢,直直朝着廖立的面门飞去,距离面门不过数尺之遥,而此时,廖立已来不及再提剑抵挡,他顶多只能下意识地一撇头,似乎是不敢直视箭头的锋锐。
而在下一息,廖立胯下战马前蹄一扬,旋即重重踏在地面,然而马背上的廖立,却一动不动,他的头却始终没有再转过来。远远望去,他那看不见的面门位置好似横插着一支箭矢,仅有后半段暴露在伍衡眼中。
[得手了!]
伍衡满脸得意而自负的表情,冷笑一声将手中的强弓递给了身边的部下。
不得不说,从递传强弓这个举动,不难看出伍衡对自己的箭术的确是十分的自负。不过反过来说,他的确有这个自负的资格,毕竟就方才那一手而言,纵观整个天下,恐怕也没有几个人施展地出来。
[区区一介将领,能死在本帅手中,也算是你的福分!]
这是伍衡一开始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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